第32章 雲譎凸奇 波詭逆襲

  帥朗病了,沒來由的病了,不是心病,而是真病,從墓園回來第二天起床晚了,渾身無力……不知道是在墓園受了點風寒還是換季天氣幹燥的原因,渾身發燙應該是感冒了,摸索著起床的帥朗悶了兩口白酒,強支撐捂著被子睡到了中午,沒成想出了點汗身體更虛了,一點沒有好的跡像反而更重了。

  老規矩,小病身體扛著,大病,自己扛著。

  找了件厚衣服裹著去小區外不遠的許大夫小診所裏,勉強能應付頭疼腦熱的許大夫照例是老規矩處理,不是清開靈就是青黴素,輸液瓶子一掛,還不忘叮囑你輸完喊他,掛下一瓶……

  蜷縮在沙發上的帥朗對這裏也算一個熟悉的地方了,但凡頭疼腦熱每年免不了和小診所打上幾回交道,或許就是換季的緣故,破破爛爛墻色斑駁的小診所裏這間同樣破爛的輸液房,一圈鋼筋焊的簡陋架子上掛手榴彈一般地七八個瓶子吊著,沿著沙發一圈坐滿了臉色或憂、或痛、或難受、或迷瞪的爺們,倆位神情有些呆板的爺們,帥朗隱約認得出是在胡同賣菜的和那位熬糊辣湯的;另外一位胖嬸一身贅肉一個人差不多占地兩人的位置,街邊炸油條的;再剩下的卻是不認識了,不是小區裏住戶就是來中州做買賣的小生意人,這些人很好辨認,因為奔波留在鬢間的風霜,因為辛勞留在臉上的愁苦、因為貧病留在眼裏的憂色,每每看起來總是讓人心酸,身處期間帥朗有時候會產生一種錯覺,會覺得那是十年、二十年之後的自己。

  病了,容易消沉,容易放大身上的痛楚,蜷縮在破舊的沙發上、身處在破舊的小診所裏,暖暖的陽光驅不走心裏的孤寒,昏昏欲睡的帥朗有點想小時候發燒感冒,總有一雙溫暖的手不時探著自己額頭的溫度,抱著哄著自己喂一口藥再吃一口糖,那是奶奶,那是世界上最愛自己的人,可那個人已經不在很多年了;有時候也想媽媽,雖然只剩下了一個模糊的影子;有時候也想那位粗暴老爸,再粗暴也是親爸,甚至於帥朗有時候沖動想回家,想見老爸,那怕再挨揍也比孤獨在外漂泊要舒服不知道多少倍,不過想想家裏已有的後媽,看看自己混的得性,又暗暗打消了這個念頭。兩年多了,很多次期待老爸會猝不及防地出現在自己眼前,那怕像小時候是打是踹都比這兩年不理不睬強,無數次的失望之後,每每想起父親,不自覺地會歸咎在自己身上,或許真的傷父親傷得太深以至於他真不想再見這個兒子了,否則他當警察的,想找應該很容易找到自己。

  病了,就很想很想那種一杯熱水、一個藥片、一句問候的關懷,而這些對於漂在城市裏的帥朗無疑是一個奢望。

  也因為病了,對於身外的事就淡了,沒有想起前一日還想入非非的小學妹;也沒有想起和古清治的約定。更沒有想沒著沒落的工作,輸完液回家又是抱頭就睡。晚上被哥幾個強行拉起床了,糊裏糊塗起來才知道是哥仨送溫暖來了,胖田園煮了碗掛面,打了倆雞蛋,老大韓同港帶回來一堆好吃的,和平果硬摁著不太想吃東西的帥朗,三個哥們看著帥朗吃完,那一碗吃得,讓帥朗心裏暖暖的。

  一病就是三天,帥朗來回於租所和診所之間,過得渾渾噩噩,三個哥們輪流照顧著,一到晚上,平果買菜,田園做飯,韓老大洗碗涮筷,每每讓坐享其成的帥朗有點羞赧。

  同樣是因為病了,會更敏感地感覺到來自身邊的溫情,這座城市裏僅剩的那麽點溫情每每總讓帥朗感覺到如此地彌足珍貴。

  ……

  ……

  愚人節剛過,天氣愈發地開始熱了,這一個周日兄弟幾個商量著會餐,輸了四天帥朗終於又挺過來了,快到中午,輸完了液,剛剛拔了針頭還摁著手背後帥朗給許醫生結完了賬,還沒走平果倒來了,進門就裝模作樣攙著帥朗獻殷勤,帥朗笑了笑問著:“喲,不用伺候的這麽殷勤吧?還迎接上了?”

  “不…是……田老屁在屋炒辣椒呢,嗆死我了。”平果嘻笑著道,兩人肩並肩,帥朗隨意的攬著小平果,幾個人裏就數小平果看著機靈,不但人長得機靈,嘴也甜,出了診所就恬著臉問:“二哥,我這兩天可鞍前馬後伺候得你舒坦了啊,你說吧,怎麽報答弟弟?”

  “嗯,不錯……非逼著來世結草銜環去找你呀?”帥朗開了句玩笑,看著小平果得意的樣子,沒準在泛著什麽鬼心思,還沒等說話帥朗倒先噎了句:“要不這樣,你不喜歡泡妞不是,哥將來轉生個妞讓你泡?”

  “啊?……”小平果嚇了一跳:“你這是報答我,還是報復我?我要泡上你,還不定誰上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