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風起雲湧 第五十一章 千裏江山(第2/2頁)

吳夫子搖搖頭,知道這個金昌緒張口閉口,不離個經濟效益,那實在並非自己心目中的衣缽傳人,伸手一拉林逸飛,“走,你在這久了,多半也會染上銅臭,既然如此,不如讓外邊染點酒糟之氣更好。”

金昌緒尷尬笑笑,“別的,吳大師,我不提也就是了,這還有幾幅畫需要你鑒賞一下,如果承蒙金口,那我實在是感激不盡。”

調侃歸調侃,吳夫子對於這個金昌緒倒還是沒有什麽鄙視,見他捧來了一堆字畫,放在桌子上,滿懷希望的望著自己,倒也一一展開,拉著林逸飛慢慢鑒賞。

吳夫子幾幅畫只是看了一眼,就是搖頭放到一邊,等到他又展開一幅畫軸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看了半晌,“小兄弟可知道這幅畫的出處?”

林逸飛本想推脫不識,他對於字畫而言遠不如武功方面有興趣,很多時候興之所來,信手塗鴉,不過倒有很多人說他有這方面的天賦,八百年前如此,沒有想到八百年後亦然。

只不過那副畫他只看了一眼,眼中有些詫異,“這幅畫從布局意境來看,應該是臨摹王希孟的千裏江山圖,雖然是贗品,可是意態生動,描繪精細,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金昌緒連聲叫好,一挑大拇指道:“吳大師推薦之人,果然不差。”

林逸飛說他拿出的是贗品,他非但不惱,反倒有一絲喜意,只是因為他的店小薄利,千裏江山圖的真跡也不可能落在他手上,他一般經營的只不過是一些臨摹之作,只是臨摹也分了上乘和下乘,這個林逸飛一張口就是意態生動,描繪精細的評語,他聽了焉能不喜。

“果然有兩下子。”吳夫子倒是不覺得詫異,從林逸飛談吐學識,出手幾筆來看,這人都是遠非尋常畫室,美術系專業的學生可比,認出王希孟的唯一傳世之作並不為奇,“小兄弟如何看出是臨摹之作?”老先生倒是一時興起,起了考究之意。

林逸飛一怔,這個王希孟的作品他倒是也見過一回,當年本是一個地方官進奉給聖上之物,王希孟一代畫匠,只不過英年早逝,所畫不多,倒是讓人嘆息。

他認出此畫是贗品全是直覺,只是要說出真偽的判斷倒是一時不易講出,“這幅畫景物繁多,氣象萬千,構圖在疏密之中尋求變化,氣勢連貫,實在已經是極盡匠心,只不過當年王希孟畫法以披麻與斧劈皴相合,表現山石的肌理脈絡和明暗變化極為細膩,此畫倒還有些不足,再說王希孟所畫意境雄渾壯闊,氣勢恢弘,這幅畫也是差了一些。”

吳夫子這下倒是有些驚奇,“小兄弟識別真偽的方法倒是獨特,只不過非是見到真跡的難以下這種評語,我是幾十年前,偶爾的機會才得見真跡,不知道小兄弟從哪裏見到?”

他哪裏知道林逸飛的確見過真跡,而且是在八百年前,林逸飛一時語滯,沉吟片刻才笑道:“其實要辨真偽也不算難,第一千裏江山土真跡是在絹本繪得,我知道當年浙江嘉興宓家所制一種宓家絹,質地勻凈厚密,當初宮廷畫匠多用此種,這幅畫所用的雖然也是絹質,但是一看就是劣等質地,何況古絹年代久遠,裝裱之後,無復堅韌,這幅畫年代也差的太遠,應該是只有幾十年的光景。”

他倒是說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吳夫子是越聽越稀奇,“小兄弟所識倒廣,沒有想到宓家絹你也知道。”

林逸飛心道,我如果不知道,還有哪個知道,心中一動,“我當初一眼看到此畫的時候,總覺得缺少什麽,現在終於想到,真跡上有當年權相蔡京的題跋,這幅畫卻沒有,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個鑒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