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回憶(第2/3頁)

槍匠穿的皮襖是白色的,能夠在雪地中很好地隱藏自己,他逐漸靠近小木屋,視線死死盯著那群人,伯爵很快獨自進了屋子,其余七人則仍然留在外面。兩名士兵把老羅爾的屍體拖進了附近的林子裏,隨手淺埋,那種深度不出一天就會被食腐動物刨出來吃掉,另外幾人聚在一起,貌似這樣能暖和些。肩膀受傷的士兵很快得到了治療,帝國的醫療技術是非常優秀的,伯爵外出打獵,自然也準備了萬全的外傷處理措施。

槍匠在雪地上緩緩移動前進,他自小耳聰目明,大約來到百余米距離時,他已依稀可以聽到那些士兵們的談話了。

“濫殺無辜的豬,呃……該死,萬一貫透了骨頭,我可就殘了。”受傷的士兵捂著肩膀,他的血已經止住了,但對剛才那瞬間的恐懼,仍是心有余悸。

“別抱怨了,你要是再往左邊站一步,他會毫不猶豫地打穿你的脖子。”一個年長些的老兵抽著煙道:“以前有幾個家夥就是被伯爵本人打死的,到時我還得打份報告,編個謊話,說是走火什麽的,伯爵再賠一筆錢,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另一個士兵道:“那這個老頭的報告怎麽寫?他頭上插了兩根樹枝,伯爵還以為他是頭鹿?”

“哼……怎麽寫?”老兵回道:“根本不用寫,這老頭住在這種深山裏,就算帝國有他的資料,也是多年沒有更新的那種,只要我們不說,誰會知道這人的死活?所以,你該慶幸,這個月的獎金會比平時更多一些,就是那頭豬給你的封口費。要是你不識擡舉亂說話,相信我,不需要太久我就會為你寫一份死亡原因報告了,我可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哎,要不是為了養家糊口,這護衛工作我他娘的早就不幹了,我當兵可不是為了給什麽伯爵做奴才的。”

“全是放屁,就算不給他當奴才,也是給別人當,要想不當奴才,你就得往上爬,等有錢有權了,你就能當主子,就能像那頭豬一樣到處開槍亂殺人,到處搶人家媳婦兒,也沒人能抓你。”

正當這幫人在抽煙閑侃時,槍匠已經悄然溜到了距離他們三十米不到的地方……

伯爵在屋裏的壁爐旁烤著火,愜意地抽著高級的雪茄,一整天沒弄到任何獵物的壞情緒稍稍得以緩解。不過他的休憩時間很短,才十分鐘左右,小木屋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伯爵回頭便破口大罵:“混蛋,誰允許你們進來的?”話剛一出口,他就愣在當場。

眼前,一個少年站在門口,身高只有一米三四十的樣子,他身著白色的皮襖,手持一枝獵槍,此時此刻,其渾身上下似是洗了一場血浴,那些溫熱的血液還未幹涸結冰,說明這是剛剛才濺上去的。

伯爵的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拿槍,但他的這個意圖在剛剛擡手的瞬間就被一顆子彈扼殺了。

“啊!!!啊!!!”伯爵瘋狂地慘叫著,這叫聲遠比剛才那個被他擊中的士兵還淒厲得多,因為他的右手手掌被打出了一個血洞。

槍匠看著他的反應,卻面無表情。

“小雜種!你以為你在幹什麽!你知道我是誰嗎?!”伯爵咆哮著,但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那個小雜種的手上可拿著槍呢。

“知道,你是殺死我爺爺的兇手。”槍匠回道。

這話無疑在告訴伯爵,名號和地位在一個孩子看來都是沒有意義的,但伯爵依然道:“你這雜種!賤民!你竟敢傷害高貴的吉爾森家族成員,這是犯上的死罪,我要殺光你的全家!把你的心臟挖出來煮了!”

殘忍和愚蠢都是非常危險的品質,而很顯然這位吉爾森伯爵同時兼具了兩者,他的反應簡直等同於給自己敲響了喪鐘。

“殺死外面的七個人,我沒有用槍。”槍匠從身後拿出一把鮮血淋漓的匕首:“因為我不想讓你聽到聲音,從而有機會逃走。”

伯爵頓感毛骨悚然,心中驚道:這個瘦弱的小孩兒竟然無聲無息地幹掉了七個持槍的帝國士兵?

“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些與眾不同,即使很少能遇見爺爺以外的人,我也清楚,我和正常的人不一樣。”槍匠關上了門,拿著匕首朝伯爵逼近:“我可以用這把匕首殺死一只六百公斤的棕熊,並且在幾分鐘內就將其肢解,我想成年人也不會比我更快。”他頓了一下:“我以前沒有殺過人,但剛才殺了一些,原來這也沒什麽難的。”

吉爾森伯爵顯然是害怕了,他無法用自己的身份去威嚇到這個孩子,論武力估計也不占上風,所以這時,他唯有一個辦法了:“這……這只是個意外……我的槍走火了,對,是的,我不是有意的,聽著,只要你肯放我離開,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你可以搬到城裏去,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不必在這深山裏打獵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