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流求種田記

泉州港內所有的船舶被宋軍席卷一空,城內外的百姓也都攜家帶口搭乘宋船而去,漢人不到萬不得已不願離鄉背井,實在是擔心元軍殺回來屠城,偌大一個泉州,現在成了一座空城。

也有人堅持留下來繼續抗元大業,那就是本鄉本土長大的陳吊眼,劉彥直代表朝廷任命他為泉州團練使,加輕車都尉銜,作為宋軍留在大陸的一枚釘子,時常騷擾元軍,收集情報,作用大得很。

宋軍水師從一千艘船,二十萬人的規模,迅速擴充為一千五百艘船,三十萬軍民,又增加了數百匹戰馬,船上的生活空間變得非常狹窄,再加上海上風高浪急,大批人暈船,人們苦不堪言,好在旅程不算長,兩日後艦隊就抵達澎湖列島稍事休息。

澎湖列島是大陸和台灣之間的一串小島,可以補充淡水,躲避台風,最終目的地還是隔海相望的寶島台灣,只是此時還沒有台灣這個名字,那座島嶼叫做流求。

又過了兩日,艦隊終於在流求島西南部的高雄登陸。

高雄這個名稱要到1920年才出現,為了方便稱呼,劉太師跨越時代命名此地為高雄,高雄乃流求島上最大的深水港口,適合停泊遠洋海船,以後這裏將是大宋朝最重要的貿易港口和水師基地。

三十萬軍民登上陸地,沒有房屋就紮帳篷,沒有田地就開墾荒地,沒有磚瓦就建窯燒制,沒有鐵器就挖礦冶煉,反正百工匠人充足無比,工具、圖紙、原料也帶的足夠。

南宋末年的流求並未完全開發,依然是一座原始狀態的島嶼,據說島嶼的北部有漢人和熟番雜居,還有海上豪客建立的堡壘,用於躲避風浪,補充給養,但這些人都不敢深入叢林,深山老林是生番們的地盤,貿然進入風險極大,很有可能被生番砍了腦殼。

短短幾日,高雄就成了一座巨大的村落,到處是帳篷和炊煙,正值春季,流求氣候溫暖凍不死人,移民也都是閩粵人士,本身就在亞熱帶居住多年,對氣候水土沒有太大的不適應,如果換成大漠草原上的蒙古人,絕對無法消瘦這濕熱的天氣。

建窯燒磚需要長達數月時間,在這段日子裏普通百姓只能住帳篷和胡亂搭建的草棚,起初官員和皇室依然住在船上,但來往陸地諸多不便,流求樹木繁茂,木材資源極多,不乏參天巨木,用來建造宮殿再合適不過,朝廷派遣士兵砍伐樹木,木匠們日夜趕工,先將皇帝的行宮建了起來,文武大臣們也好有個商議國事的場所。

恰逢氣候突變,連日大雨,住在帳篷和草棚裏的百姓苦苦支撐,依然在這乍暖還寒的天氣裏凍死了許多人,哪怕是達官貴人們的日子也不好過,要麽在船艙裏顛簸嘔吐,要麽在陸地上瑟瑟發抖,士兵工匠的數量有限,就算加班加點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建出幾千間房屋,而這些大人物又都是肩不能擡手不能挑的金枝玉葉,讓他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比殺了他們還難。

但是也有例外,天一放晴,太師大人就拎著斧頭,帶著一群男人進山砍樹去了,砍伐了幾十棵大樹拖回來,硬是用一把斧頭建造出一間高腳全木質大房子來,一根釘子不用,全部是榫卯結構,連老木匠見了都嘆為觀止,說太師大人是魯班再世!

劉彥直當然不是魯班再世,他這套木匠活兒還是在檀香山學的,後來又在侏羅紀和新石器時代施展了一番,最擅長的就是用木頭蓋屋,這一棟純木質房屋,就是他在鹽部和甄悅共同居住的那棟木頭宮殿的復刻版。

望著這棟宮殿,昔日的點點滴滴浮上心頭,劉彥直不禁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史前時代,兩人雙宿雙飛,孤獨的生活在只有恐龍和鸚鵡螺的地球上。

“老爺,喝水吧。”脆生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是侍女綠竹在說話。

綠竹是楊太後的親信宮女,拉攏大臣當然要用自己人,所以最終綠竹還是成了劉彥直的侍女,負責他的日常生活起居,其實端茶倒水鋪床疊被什麽的都有丫鬟們去做,綠竹最大的職責就是侍寢,不過至今劉彥直沒碰過她一根指頭。

熟水是宮廷中最流行的飲料,用沸水沖泡紫蘇、白豆蔻、甘草等藥材,密閉數日後就成了熟水,用銀壺盛著,渴了就喝一杯,宛如後世的飲料。

綠竹端著一杯紫蘇水熟水遞過來,劉彥直接過一飲而盡,他臉上大汗淋漓,綠竹摸出一方絲帕伸出宛如春蔥般的纖纖玉指去幫太師大人擦汗,正被剛進院子的甄悅看了個正著。

甄悅扭頭就走,跟在後面的關璐瞄了一眼,呵呵笑了,追出來拉住甄悅:“怎麽,吃醋了?”

“誰吃他的醋,我是看不過那個綠茶發騷的樣子。”甄悅氣哼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