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戰爭中學習戰爭

淩晨是人們最疲憊松懈的時刻,匈奴王庭萬籟俱寂,所有人都在甜美的夢鄉中酣睡,身份尊貴的羅姑比大人躺在溫暖的裘皮被窩裏,身畔是兩個肌膚如凝脂般的漢家美人,匈奴人每年都要南下打草谷,搶掠一切能帶走的東西,金銀、牲口、鍋碗瓢盆,當然還有人口,匈奴人長在苦寒之地,女人面目粗糙難看,所以中原女人是最搶手的貨物,羅姑比身為單於的叔父,擁有大量財富,包括上萬頭牛羊,上百名中原奴隸,這兩個女人就是其中之二。

忽然耳畔傳來細微的聲音,像是鼓點,又像是雷聲,但對於草原上的民族來說,這種聲音的來源只有一個,就是集群騎兵沖鋒時馬蹄敲擊大地的節奏。

羅姑比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兒不是邊陲前線,而是匈奴王庭,最近的漢人軍隊也要在五百裏之外,再說王庭周邊二十裏到處都是斥候,不可能有人摸到這麽近的地方。

但是他還是爬了起來,趴在地毯上用耳朵貼著地面傾聽,頓時臉色煞白,沒錯,是馬蹄聲,而且肯定不是自己人,是漢軍!

羅姑比手忙腳亂去穿袍子,三月裏的大漠還是嚴寒季節,光著身子逃命是要凍死人的,等他披上袍子,拿了馬刀,馬蹄聲已經逼近了帳篷,他撩開帳篷,就看到星星點點的火星在快速接近,忽然那些火星如同流星般拋射過來。

無數帳篷被點燃,毫無防備的匈奴人逃出帳篷,拼死抵抗,卻淪為騎兵的刀下之鬼,這一幕場景羅姑比實在是太熟悉了,每次匈奴騎兵橫掃漢人村鎮的時候就是這樣,暴風驟雨般的沖鋒,砍死前進道路上的所有生命,天道輪回,終於該匈奴人承受這一切了。

在發起沖鋒前,劉彥直已經將王庭周邊的匈奴斥候全部清理完畢,六百騎兵逼近到距離王庭一裏外開始沖刺,他們解開厚重的皮袍子,放下水囊和幹糧,只帶弓箭和長刀,點燃火箭架在弓弦上,然後驅動了戰馬。

夜幕下的匈奴王庭是一片帳篷組成的部落,星光點點,白色的帳篷,五彩的旗幟,波光粼粼的池塘,霍去病坐在飛奔的戰馬上,忽然有一種似夢似幻的感覺,夢想這麽快就實現了,這是真的麽?

耳畔傳來低吼:“快下令!”

霍去病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是主將,這支小部隊的一舉一動都需要自己親自下令,該施放火箭了。

“放!”霍去病將長劍指著王庭方向,怒喝一聲。

六百支火箭鋪天蓋地般射向王庭,天幹物燥,牛毛氈做的帳篷一點就著,王庭頓時一片火海。

六百騎士整齊劃一的收弓,拔刀,一片慘白的刀刃在月光下清冷無比。

漢軍使用的是三尺五寸長的環首刀,這是一種堅韌鋒利的優質高碳鋼打造的兵器,刀柄部一個碩大的鐵環,沒有刀格,刀身狹長,簡單粗暴,是當代最精良的馬上武器,沒有之一。

匈奴人沒有打造鋼鐵武器的技術,他們的兵器多是來自繳獲,如箭鏃這樣的消耗品甚至還在使用骨質材料,王庭內精兵極少,只有一幫老弱婦孺,如何擋得住漢軍的摧枯拉朽。

一個沖鋒下來,王庭就垮了,沒人能組織的起像樣的抵抗,敢於迎著漢軍刀鋒的勇士全都被環首刀砍成了兩截。

“再沖一次。”耳畔又響起老師的聲音,霍去病調轉馬頭,再次向著王庭沖去,六百騎兵在他身後形成一個尖銳的箭頭,然後變成兩扇翅膀,平推王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環首刀夠不著的就用弓箭射,來不及揮刀的就直接用馬蹄踩過去。

霍去病記不得往來沖殺了多少次,只記得嗓子喊啞了,胳膊揮的酸疼,原來殺人是能上癮的,每當長劍劈開敵人的脊背,砍下敵人的頭顱,都能感受到一種別樣的刺激和愉悅。

匈奴王庭被徹底摧毀,漢軍繳獲大量財貨,包括匈奴王族的金銀寶器和成欄的牛羊,但他們無法帶走這些東西,只能就地銷毀,牛羊全殺了,馬匹拉走,俘虜基本上一個不留。

這是早就定好的作戰計劃,千裏奔襲只為消滅匈奴有生力量,盡最大可能制造混亂和恐懼,無論老人、女人和孩子,統統殺掉。

幾個女人被帶到校尉大人面前,士兵求情說這是中原女子,是我們的同族。

霍去病皺皺眉,女人雖然可憐,但也只能留下無法帶回中原。

“放她們走。”校尉大人道。

女人哭哭啼啼,只能認命。

十幾個俘虜跪成一排,挨個砍頭,劉彥直站在一旁觀看,這些匈奴人的面貌不像是後世的蒙古人,倒有些歐洲人的血統,高鼻梁,黃頭發,眼睛的顏色五花八門,頭發披散著,身著獸皮和綢緞,造型光怪陸離。

“住手!”劉彥直忽然發現了什麽,制止了士兵行刑,從刀下救出一人來逼問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