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鐵槍劉彥直

糜夫人果然繼續矯情:“妾身重傷,死何足惜,不能拖累將軍。”

曹軍從四下裏聚攏過來,趙雲急眼了:“追兵已至,請夫人速速上馬!”

糜夫人哭泣道:“妾身委實難去,休得兩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糜夫人堅決不願意上馬,趙雲急的滿頭大汗,外面曹兵大隊步卒已到,幸虧劉彥直揮刀殺將過去,一刀一個砍瓜切菜一般,環首刀雖然堅韌,但劈砍的都是鐵甲盾牌,刀刃上滿是缺口,砍人也沒那麽流暢了。

一名健碩無比的曹軍校尉揮舞斧頭砍來,劉彥直舉刀迎之,一聲脆響,環首刀攔腰斷了,曹軍士卒們見有機可乘,頓時一擁而上,二十多支長戟將劉彥直團團圍住。

“壯士,接劍!”趙雲將剛才繳獲的寶劍連鞘擲了過來,劉彥直淩空躍起,一把握住劍柄,順勢拔出,落地後橫掃一圈,寶劍鋒利無比,砍了滿地的戟頭,步卒們就覺得手中一輕,只剩下戟杆了。

劉彥直再一揮,衣甲平過,血如泉湧。

那健碩校尉不知死活,依然舉斧劈來,被劉彥直一劍連鐵盔帶腦袋砍了下來,其余步卒們見勢不妙,倉皇退走。

劉彥直這才打量手中寶劍,三尺青鋒,寒氣凜冽,劍身上有兩個錯金隸書字:青釭。

這就是曹操擁有的兩口寶劍的其中之一,青釭劍,另一口名為倚天,為曹操親自佩戴,都是萬金難求的真正寶劍,剛才砍人的時候就能感覺到削鐵如泥,砍鐵盔如同砍豆腐一般。

外面鋪了一地的屍體,糜夫人見了花容失色,眼皮一翻暈厥過去,劉彥直道:“將軍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趙雲先前說的口幹舌燥,若是換了旁人,他早就甩手走人了,只是糜夫人乃主公的妻室,算是主母,豈能無禮,眼下夫人昏迷,也就顧不得許多了,攔腰抱起置於馬上,又將阿鬥抱起,解開盔甲放在心口處。

這樣也不是辦法,懷裏揣著個孩子束手束腳的,根本沒法打仗,馬背上馱著一個失去知覺的糜夫人,萬一跑動中顛下來可怎麽辦,趙子龍左右為難,遠處喊殺聲又起,曹軍再次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劉彥直道:“將軍,我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子龍斬釘截鐵道:“講!”

劉彥直道:“將軍把盔甲披風長槍給我,我替你們吸引曹軍,將軍趁機帶著夫人和公子撤退,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劉彥直心裏七上八下的,長坂坡可是趙子龍揚名立萬的地方,自己心癢難耐,也想體驗一把在大軍重圍中七進七出的快感,這可是搶別人風頭的事情。

趙子龍哪裏惦記著出風頭,他滿心都是夫人和小主公的安危,劉彥直提出這個計策,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當即解下頭盔和身上的鐵甲,還有披在身後早已被鮮血染紅的披風,以及那杆有著狹長銳利槍鋒的長槍。

劉彥直覺得臉皮發燙,趙子龍和他相識只有一個鐘頭的時間,就敢以命相托,這份信任讓他感動又慚愧。

“等我引走了曹兵,將軍再出來。”劉彥直頂盔摜甲,提槍上馬。

趙子龍拱手道:“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劉彥直回禮道:“近江劉彥直,見過子龍將軍。”

“有勞。”趙子龍保持著拱手的姿勢,目送劉彥直縱馬躍出矮墻。

外面曹兵見有戰將突圍,一起殺奔過來,鋪天蓋地都是曹軍的黑色旗幟,劉彥直毫不畏懼,單手持槍沖向敵陣,迎面一員曹將來勢洶洶,被他一槍挑飛,在飛馳的戰馬上用長槍將穿著重甲的人體挑起來,不但需要極大的臂力,更需要嫻熟的技巧,劉彥直並不擅長馬戰,他純粹是力大無窮,別人只是將敵將挑落馬下也就罷了,他一定要挑飛才過癮。

只見曹軍隊伍中,一個個騎士騰空而起,在半空中還手舞足蹈,繼而重重落在地上,連藏在墻後的趙雲都看傻了,如此猛將,怎麽以前沒聽說過名號。

曹軍大隊人馬既不敢上前捋虎須,又不敢輕易放走了敵將,只能遠遠尾隨,就這樣被劉彥直吸引走了,趙子龍這才牽馬出來,撿了一杆槍,護著糜夫人,抱著幼主阿鬥直奔當陽橋去了。

再說劉彥直殺的興起,已然挑了三十余名曹將,槍纓吸飽了人血,順著杆子往下流淌,滿手滑膩,握不住槍杆,他只能勒馬停下,撕下一幅披風細細地裹在手上,再來握持槍杆,曹軍在百步外看著他做這些,竟然沒人敢動。

忽然一支冷箭從背後射來,劉彥直眼皮都不眨,擡手抓住了箭杆,曹軍中傳出一陣噓聲,雖然是兩軍對壘,但暗放冷箭依然是受到鄙視的行為。

放箭的曹將臉上掛不住了,催馬殺來,劉彥直一甩手,箭矢破空而去,正紮在曹將的面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