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塵封的日記

“那麽,你們是怎麽處理這個怪東西的?”黨愛國抑制著激動的心情問道。

“我們想撬開這玩意,找不到口,想用手榴彈炸,教導員說別是蘇修的間諜裝置,還是報告上級的好。”巴特爾老人道,“於是我派人去報告了附近的駐軍,後來守備團派卡車來把這個東西拉走了,以後就再沒見過。”

中蘇對峙時期,一馬平川的內蒙古草原無險可守,根本擋不住蘇聯的鋼鐵洪流,解放軍在這一線沒有部署大量部隊,只設了幾個守備區,守備區下面的部隊稱為守備師,守備團,這些步兵的任務就是堅守永備工事,與敵人同歸於盡,雖然戰鬥力不如野戰軍,但也算正規軍,柯西金專機事件中,最先抵達現場的是牧民,然後就是守備部隊了,按照歷史記載,他們迅速清場,嚴禁閑雜人等靠近,後面發生的事情,巴特爾老人就不知道了。

黨愛國請老人盡量描述那個奇怪的東西,巴特爾想了一會兒,說像石頭,更像是金屬,沒有門窗之類,也沒有鉚釘和焊接的痕跡,就是一個橢圓形的球體。

“我拿馬刀砍上去,當當的響,連個白印子都沒有,比鐵都硬,鬼知道是什麽材質。”巴特爾老人繼續說,但是黨愛國已經沒興趣繼續聽了。

照例,好客的蒙古族同胞要設宴款待遠方來的朋友,巴特爾老人讓兒孫們置辦酒席,他的大兒子忙著宰羊的時候,劉彥直等人和老人的孫子輩們正在討論摩托車的性能,今天的蒙古牧人已經不再騎馬,而是以摩托車和越野車作為交通工具,而且最喜歡的是日本進口的原裝貨。

“不騎馬還算蒙古人麽。”劉彥直提出質疑,蒙古小夥子們當然不愛聽這話了,於是提出賽馬,劉彥直穿越清朝的時候和戰馬打過不少交道,好歹也騎馬走了幾千裏路,這點自信還是有的,當即應戰,但是兩人玩沒意思,大夥兒鬧起來,最後演變成了集體叼羊大賽。

叼羊是哈薩克族的傳統節目,但是蒙古人也會玩,這項運動既需要個人的精湛馬術,也需要集體的密切配合,比賽分為兩隊,劉彥直、柱子、雷猛和於漢超組成一隊,另外一隊由四名蒙古小夥組成,每人一匹蒙古馬,備上鞍具,拿起馬鞭,興致勃勃的跨上馬背,準備比賽。

比賽的結果沒有懸念,已經習慣了摩托車的新一代牧民們居然敗給了內地來的漢人,劉彥直第一個搶到羊,又第一個抵達終點,贏得勝利。

柱子也能騎馬,騎術還算有板有眼,一場大戰下來他氣喘籲籲,劉彥直笑話他:“不行啊,十七八歲小夥子還比不上我這樣四十多歲的大叔。”

“首長騎的好。”柱子由衷贊嘆道。

“哎,連柱子這樣的淳樸孩子也會拍馬屁了。”雷猛搖頭嘆息。

巴特爾老人也開觀戰,當他看到勝利者前來向自己問候的時候,目光落在柱子臉上,問黨愛國:“這個小夥子,我好像見過。”

“他是第一次來內蒙。”黨愛國笑道。

“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老人說。

歡宴痛飲後,客人們離開了四子王旗,返回呼和浩特,開始調查另一條線索。

隕石是被駐軍守備團接管的,中蘇戰爭中,首當其沖的就是漫長邊境線上的守備部隊,他們在蘇軍百萬大軍鐵蹄下全軍覆滅,再想找到駐紮四子王旗的烏蘭察布軍分區第三獨立守備團的档案非常困難,十幾年前有一部電影叫《集結號》。谷子地尋找老部隊花了十幾年的時間,但二十一世紀畢竟是信息爆炸的年代,再加上安太財團無孔不入的關系網,第三守備團的蹤跡還是被黨愛國找到了。

戰爭發生後,第三守備團基本上打光了,只有一些後勤人員得以撤離,後來與其他幾個部隊的殘余人馬混編成新的步兵師,但是又在八十年代的百萬大裁軍中被裁撤,士兵退役,指揮機關改編成武警部隊,档案幾經輾轉,現在塵封在湖北省武警總隊黃石支隊的档案室裏。

黨愛國連夜飛往湖北,趕往黃石武警支隊,甄悅的父親是江東省武警總隊司令員,在他的協調下,黨愛國以江東大學歷史教授的身份進入支隊档案室,管档案的幹事幫他找到了一九八五年陸軍某團整編為武警部隊時候的档案,但是更早的都無從查找了。

憑著少得可憐的档案,黨愛國又輾轉聯系到了當年的團首長,他們都已經是古稀之年了,在當地政府的協調下,黨愛國采訪了他們,力圖尋找1969年9月那天,守備第三團到底找到了什麽東西。

“小夥子,我是原陸軍155師的,和內蒙古獨立守備團是兩個不同的部隊,你要想找守備團的老人,我給你介紹一位,他原先是守備團後勤處的助理員,興許知道些情況。”某幹休所內,白發蒼蒼穿著老式軍裝的老軍人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