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獵戶座

劉彥直沒看到幾百英尺外的林素,他很快就轉向大海方向,帶著鹹味的海風撲面而來,潔白的海鷗在低空翺翔,浩瀚太平洋,隔不開他對愛人的思念,如果林素沒死於火災的話,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會是怎樣。

忽然一群白人小孩跑上來玩鬧聒噪,劉彥直甚感無趣,轉身回艙房了,與此同時,林素也離開陽台走進房間,兩個人重逢的最後機會,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失之交臂了。

三個月後,劉彥直終於回到了上海,他沒有在這座繁華都市停留,直接乘船去了近江,先去林素墓上祭掃,卻發現墓碑已經被人砸爛,他頓感不妙,林懷遠身為從二品藩台,還不至於被人欺負到頭上,難不成林家又遭難了。

果不其然,林懷遠死了已經大半年,聽說是暴病身亡,算起來他連布政使的位子還沒暖熱就辭世了,管家和二姨太不知所蹤,發生過火災的藩台衙門後宅至今無人居住,荒草一人多高,劉彥直遠遠看著他曾和愛人共度良宵的斷壁殘垣,心中一陣絞痛。

他完全沒興趣像周嘉睿那樣縱橫於清朝末年,他只想盡快回到基準時空,來到翠微山,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山上郁郁蔥蔥,泉水淙淙,穿越點土地平整,山花爛漫,毫無穿越痕跡,這說明自從雷猛等人返回後,沒有第二批人員抵達。

黨愛國不派人來,劉彥直就回不去,他沒有好辦法,只能在原地苦苦等待,翠微山距離最近的村莊也有十幾裏,除了打柴的樵夫,采藥的山民,基本上沒人到這兒來,正適合隱居,劉彥直先回城內買了斧頭、柴刀、洋火、鹽巴,回山上砍樹伐竹,搭建木屋,山上有的是野豬、野兔、山雞、狼和狐狸,還有各種野果子、中藥材,只要勤勞就餓不死人。

起初劉彥直用的是從現代帶回來的左輪槍,子彈很難補充,手槍也不方便打獵,於是潛入城內兵營,偷了兩杆新式漢陽造快槍,幾百發七九口徑圓頭彈,還順手牽羊拿了一張硬弓,一壺羽箭,每天攆著獵物滿山跑,他是優秀的射手,卻不是優秀的獵人,起初收獲極少,後來有一次從野豬獠牙下救了個獵戶,從他那兒學到不少打獵的技術,此後便每天滿載而歸了。

春去秋來,劉彥直的小木屋裏掛滿了戰利品,土炕上鋪著熊皮,墻上裝飾著狼頭,門口掛著風幹的臘野豬肉,門口開了一小片荒地,種植的是野生的糜子,圍欄裏有活的梅花鹿,腳下還趴著一只喂熟的狼崽子。

魯濱遜式的生活是無聊的,好在翠微山並非與世隔絕,劉彥直也不會輪落成野人的模樣,他在山上穿獸皮做成的衣服,進城采購就穿正常的短打布衣每隔一段時間帶著獸皮去附近鄉鎮趕集,換些銅錢,買來鹽巴、針線,紙筆等物,順便剃頭刮臉,保持正常人的形象。

有段時間他還迷上了閱讀,先是從書店裏買書看,後來發展到去當地富豪的藏書樓竊取,但是有看有還,決不汙損書頁,他不但對古籍感興趣,對古跡也很感興趣,對面山頭上那座明代的七級浮屠,他不知道爬上去多少次,一磚一瓦,欄杆的每一寸,都熟悉的不得了。

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季,大雪封山,劉彥直被困在了小木屋裏,這場雪來得太急,他沒儲存夠木柴和食物,等雪一停就給弓上了弦,帶著弓箭斧頭和小狼崽子出去打獵砍柴,山峰白雪皚皚,幾乎寸步難行,動物們也都餓瘋了,探頭探腦爬出來搜尋食物,一只倒楣的野兔被劉彥直發現,悄悄張弓搭箭,正要發射,忽然從林中撲出一只斑斕猛虎,轉瞬野兔就喪身虎口。

劉彥直眼睛一亮,他知道翠微山裏有猛虎,但是從未有幸遇到過,要是弄一張完整的虎皮鋪在椅子上,那才叫氣派,手隨心動,硬弓拉得如同滿月一般,寒光閃閃的箭鏃瞄準老虎的腦門。

老虎發現了獵人,兩只銅鈴般的大眼默然看著劉彥直,仿佛在看會走路的中午飯,一個成年男子起碼一百多斤,可比兔子耐吃多了。

劉彥直一箭射出,他用的是綠營裏盜來的硬弓,拉滿弓需要一百五十斤的力量,配上精鋼打造的破甲箭頭,能穿透三層鎧甲,弓是好弓,箭也是好箭,但是用來射老虎還差點火候,那老虎身上中了一箭,但是沒射中要害,中箭虎狂性大發,沖著劉彥直大吼一聲,頓時地動山搖,百獸之王的威嚴不容觸犯,敢捋虎須者必須受到懲罰。

老虎撲了過來,劉彥直也不含糊,武松都能打虎,我為何打不得,但是小狼崽子比他還快,絲毫不在乎和敵人的體形的巨大差異,呲牙咧嘴撲上去,還沒靠邊就被老虎一巴掌扇飛了。

劉彥直甩開弓箭迎了上去,這只大蟲的體型不算很大,應該屬於華南虎一系,下雪天老虎找不到東西吃,餓的兩眼昏花,剛生吞了一只野兔子,還不夠彌補今天消耗的熱量,再加上屁股上中了一箭,行動受到一定影響,所以在對戰中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