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陳二狗他媳婦26年不滄桑不膚淺的簡單人生(第2/3頁)

所以曹蒹葭在張家寨對陳二狗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她相信從上海跑到南京經歷不少事情的坎坷男人也已經心知肚明。

兩家人叔叔伯伯舅舅堂哥表弟七大姑八大姨加起來將近20號人都直接或者間接與政治掛鉤,剩下的成員則在政治保駕護航下低調從商。

乍一看起來兩個家族強強聯姻後規模蔚為壯觀,可其實曹蒹葭知道真正能帶領兩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角色,只有她那個覺得嫁入曹家是委屈自己的母親,以及那個女人給曹家帶來的一筆最大財富,曹蒹葭的哥哥,曹野狐。

曹蒹葭的幹爸幹媽不多,也就四五個,在外人看來每一個都比他親生父親能幹。4歲就陪爺爺坐過軍用飛機,以至於她小學畢業才知道飛機不是只給兩三個人坐的。

13歲已經學習餐桌禮儀,早早便參加過人民大會堂宴會,回想起來似乎永遠是金碧輝煌,紅地毯漫無邊際,爺爺那一輩的和藹老人在沙發上坐著,像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就在地上滾來滾去,偶爾尿褲子的娃就在長輩們的笑聲中被抱出去,魚翅永遠是做成黃湯的樣子。

13歲就看過實戰軍演,曹蒹葭並沒有跟一般紅三紅四代那樣選擇出國留學,因為他爺爺自信傳統中國家族教育最值得信賴,怕花花世界把他格外器重的孫女給腐蝕成崇洋媚外的千金,事實上曹蒹葭一直沒有讓家族失望,從軍區幼兒園到北京景山學校再到人民大學,她永遠拿第一名,拿最高額的獎學金,溫順卻不失靈氣的她跟從小就離經叛道的哥哥形成鮮明對比,曹家最好的東西永遠是先給曹蒹葭試過嘗過玩過,但這樣一個足夠讓家族內同齡人嫉妒眼紅到抓狂的天之驕女,卻仿佛有一種天生的親和力和領導者權威,這無疑會被長輩視作結合羅家和曹家各自最大優良傳統,在曹家,也許有人不喜歡越長大越鋒芒畢露的曹野狐,但沒有誰不中意拿捏人心奇準為人處世圓潤的曹蒹葭,這樣一個集萬千寵愛的年輕女人,如果再有一份能鞏固家族根基的愛情和婚姻,根本就已經是完美的人生。

娃娃親。

在曹蒹葭誕生的那一天,她爺爺就幫她定下了終身大事,她未來的丈夫在她印象中就是一個小時候喜歡流著鼻涕跟在她身後做跟班的南方小屁孩,過家家的時候如果無法扮演她老公的角色就哭得稀裏嘩啦,曹野狐每次闖禍挨爺爺皮帶抽就會變著法欺負他,不是把他強行抱到樹杈上就是在人多的地方脫下他褲子然後一溜煙跑掉,曹蒹葭這種時候便經常挺身而出護著一臉鼻涕眼淚混淆不清的小男孩,那個時候比同齡人早熟不少的曹蒹葭就想,小鼻涕蟲做個弟弟不錯。

曹蒹葭不是曹野狐,不會明目張膽地忤逆家族意願,她似乎一輩子都做不出這個哥哥的壯舉:早早在國防大學高調退學、18周歲就把大戶人家閨女肚子搞大鬧得滿城風雨、偷跑進基層部隊而不是順從父輩意思成為政治精英,而且曹蒹葭也不是她母親,不會偏執地認作長輩包辦婚姻就一定無法獲得一份幸福,雖然心中略有遺憾,但她不覺得自己應該用類似隨便找個男人私奔或者絕食來抗拒這份娃娃親,前些年她也從各方面途徑知道那個當年在北方顯得格外瘦弱的小跟班非但不再掛一條鼻涕,而且還成為一個類似他繼父的梟雄式角色,可每次想到這裏,曹蒹葭總會更加失落,因為孩童時代的青澀純真歲月,對誰來說都已經一去不復還,她見識過家族中間和周圍太多起起伏伏的聰明人,但那個跟在她身後幫她拿風箏、缺一顆門牙、啃一串糖葫蘆就能破涕為笑忘記剛被哥哥曹野狐扒走褲衩的小鼻涕蟲,最終成為記憶,曹蒹葭甚至會想,如果小時候綽號小李子的男孩一直能純真無邪地成長到26歲,她也許會帶著不可避免的遺憾選擇跟他結婚,而不是如今的抗拒。

品學兼優?在哈佛、劍橋這類世界一流的學府鍍金?是中科大少年班裏的佼佼者?或者是清華、北大的紅人?

曹蒹葭不在乎男人有沒有這些光環,因為她自己就能做到,那些讓尋常女孩子兩眼放光一臉崇拜的學者型年輕男人,對她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家族深厚,富貴過三代四代?

曹蒹葭不鄙夷但也不羨慕這個,她自己就見過那些個逐漸凋零的開國元勛,她從來都不是圈子裏的人,但圈子裏的人從來不敢小覷她。除了北京高幹子弟遍地的景山學校,進入大學後誰都不知道曹蒹葭的底細,甚至連導師都不清楚,她沒有進入清華學生會,也沒有在團組織任職,她只是做個最普通的學生,她甚至不是黨員,因為她信很多教,眾多願望中有一個就是走遍佛道兩教名山,偶爾也會去教堂,曹蒹葭不驕縱自負,也不妄自菲薄,她一直認為自己的人生有一個拒絕不掉的輝煌起點,但一路走來,波瀾不驚,沒有出軌,也沒有驚艷,沒有談過男朋友,喜歡做個清醒的旁觀者,從小就喜歡泡在圖書館角落,力所能及地做家族長輩想要她做的事情,出八分力,做十分成績,留兩分余地不至於像母親那般身心疲倦,曹蒹葭在象牙塔內很與世無爭地愜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