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鄉警也瘋狂 第三十一章 以變應變(第2/3頁)

“你已經開始觸及隱私了啊。”余罪訕訕無語了,強詞了一句,李方遠一笑,好不挽惜的神態。好,不說了。余罪一笑道著:“謝謝李哥你啊,我倒覺得挺滿足,就你說的,好歹是領導於部不是,呵呵,我知道你覺得是被打壓、被排擠,可被打壓成領導於部的,也不多見吧?”

余罪是笑著說這話的,反扒隊的事,瞞不過這些朝夕相處過的隊友,李方遠笑了笑,沒有評價,平時哀嘆什麽懷才不遇、時運不濟什麽的,算了,沒意思,時間晚了,到了小區下車,他叮囑了余罪侯幾句多回來看看的話,這才依依不舍分開了。

余罪出小區時,下意識地車放慢的速度,嘴角笑著,眼睛的余光掃視著這座熟悉過、卻仍覺得陌生的城市,每每回來總有那麽點感觸,這種感觸隨著昔日朋友漸漸的拉開距離而變得更深了。

鼠標,第一個蹦進腦子裏的是他,不過余罪不想打擾,這個時間,標哥肯定和細妹子在嘰歪呢;二冬吧,跟著李航出案子了,什麽時候回來他自己也不知道;駱家龍吧,余罪更不想打擾,估計這小子仍然忙碌在上司和女友的夾縫中,在痛並幸福著。

他把車停靠在路邊,下意識地點燃了一支煙,腦子裏空空的,想了很多,但究竟想的什麽,卻說不上來,他覺得自己沒有白被同學叫賤人,現在的感覺好像真有點賤,悄然無聲地在羊頭崖鄉舔著傷口,傷沒好卻已經忘了痛,又過上這種焦慮和困頓的日子。在期待一份安慰和溫馨的時候,卻只有孤獨和寂寞做伴。

他拿著手機,翻查了好久,翻到了鼠標的電話、翻到了駱家龍的電話,甚至翻到了安嘉璐的電話,都沒有拔出去,他心有甚至有點惶恐,生怕再打亂曾經朋友的平靜日子。翻到一個電話時,他笑了,好長時間沒聯系了,這個電話,他毫不猶豫地拔出去了。

“爸,我……”

“不說吧你有爸呀?是不是揍覺得自己個是石頭縫裏蹦出來滴……臭小子,過年都不回家……”

“爸……兒子是領導於部啦,又是剛上任,做樣子也得做呀,過兩天就回看你去。”

“拉倒吧,一看又是路過瞧瞧,還耽誤生意呢,我說余兒,爸後來才想著不對勁啊,你這下鄉當所長,這媳婦可咋弄,要是三年五年回不了城,那不得黃啦……”

“喲,爸,你想那麽遠於什麽?剛參加工作,從你的管束下脫身,巴著讓媳婦管著啊?”

“不是,這你不懂不娶老婆不養兒,你沒責任心呐,在這個上頭你得聽爸的啊,爸當年就是混了今天不想明天,有了你才覺得有責任啦,得好好於活掙錢……啊,哎對啦,爸又想了個辦法,你要不好意思主動找,咦,就裝個病啥地躺家裏,那小女就來瞧你來啦……”

“哦喲,爸,這事隨後再說,我這段時間忙得厲害。”

“忙啥?”

“鄉裏出幾個賊,把老百姓牛偷走幾頭,正找他們呢?”

“王八蛋,羊頭崖窮成那樣還有去偷東西,抓住得槍斃……我說兒啊,這事辦得對,你這所長沒白當,覺悟提高了,哎那抓住了沒有啊?”

“不太好抓,這不正找著嗎。”

“一定能抓住,我相信我兒子。”

“哇,爸,我在您心裏的形象是不是現在拔得挺高呀?”

“高倒不高,不過這事難不住你吧?你從認識錢就開始偷爸的錢,從上學就開始逃學,從懂事起就開始給爸找事,爸就覺得你不給別人找事就不錯啦……有人給你找麻煩,惹我兒子,那他不是找刺激麽?”

余罪說著,開始臉紅了,開始心跳了,知子莫如父,這些曾經的缺點也成了現在父親誇獎的優點,要反證的就是,要說惹事,誰特麽能惹得起我兒子?

放下了電話,余罪的臉開始發熱了,曾經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他不知道是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態做出來的,可現在讓余所長想起來,真夠難為老爸這當家長的了。

他發動著了車,準備回二隊,那裏還有隊員在等著,他現在隱隱約約地抓到了點什麽,也許是心裏那點不值錢的同情在作祟,不忍再看到鄉裏人失望;也許是曾經沒有被冠之以優秀的標簽,總想往那個方向努力;對了,也許是尷尬地面對老爸的次數太多了,總也想,有那麽幾次驕傲地站到老爸面前。

那輛車,消失在城市的流光溢彩夜色中,孤獨地駛向一個確定的方向……

篤篤的敲門聲起,請進的聲音傳來時,余罪輕輕推開了門,然後看到了馬秋林蒼老但睿智的面龐,一老一少,相視而笑。

“馬老,對不起,讓您久等了。”余罪很少有客氣,即便對於許平秋,也從來沒有客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