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車禍與重生（第2/3頁）

老人若是早些時候聽了那醫生的這番話，必定是欣喜的長出一口氣。然而此刻，老人的擔憂卻不敢就這麽放下。搖了搖頭，老人將剛才李昊的表現向醫生說了一遍。

醫生聽了老人的描述，臉上的神色卻不像老人那麽憂慮，安慰著老人道：“肖老，孩子畢竟是頭部受到撞擊，所以剛醒過來出現失憶的症狀不是什麽太嚴重的事情。而且根據我的判斷，這應該只是暫時的現象。當然，安全起見，我們還是要繼續觀察同時做一些進一步的檢查。再者，退一萬步說，即便是永久性的失憶，孩子才三歲多，本身記得的事情就沒多少，你們與他重新建立感情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老人嘆了口氣，唏噓道：“我和孩子他爸倒是還好說，可孩子的媽沒了啊。三歲多的孩子雖然記不得多少事，可總歸對自己的母親還是有印象的。如果真的是之前的記憶都沒了，對孩子的媽可就太不公平了。雖然我們都不知道車禍發生時的具體情況，但是思齊說當時他們娘倆都是在後座上的，孩子除了腦袋受到撞擊之外，身體上卻幾乎沒受什麽傷，可想而知子琳在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一定是盡了最大的能力保護了八一的。如果八一都不記得她了，也太對不住子琳這孩子了。”

在醫生和老人談話的時候，李昊也似乎有一點點明白過來了。自己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應該就是這老人一直稱呼自己的八一，只是不知道這是大名還是小名。而老人提到的車禍場景，分明就是自己剛才夢中迎面向自己腦中鉆來的那些影像中的一部分。如此說來，這些鉆進自己腦中的影像就是原來這個叫八一的小孩子的那部分記憶了。

李昊仔細回憶了一番小孩子的那部分記憶，發現多是一些生活中的場景。而這不多的記憶中，出現次數較多的也就是三個人而已。而面前的這位老人正是那三個人中的一位，而根據老人和醫生的對話，這個老人就是這具身體前主人的那小孩，當然也是從此之後自己的爺爺了。自然，那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對青年男女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做為一個稱職的，又站在病人身邊的醫生，在和老人談話的時候，那位醫生的注意力還是有一部分放在病床上的孩子身上的。他發現孩子在聽到他和老人談話的時候，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而隨著回憶，孩子眼中的迷茫竟然在一點點的消退，似乎取而代之了一絲明悟和澄明。

醫生心中一喜，擡手示意了老人一下，繼而面帶微笑的對李昊道：“孩子，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些什麽？”

老人聽了醫生的話，也立刻面帶希翼的看向李昊。

李昊點了點頭。剛才他已經想清楚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他也無法改變，如今只能在這具小孩的身體裏，以這小孩的身份活下去了。面前的老人既然是自己現在最親近的三個人之一，自然要盡快讓他安心了。

“我記起您是我的爺爺，我三歲生日的時候，您給了我這塊玉佩。”李昊說著，從病號服裏掏出了脖子上掛的一塊暗紅色，造型頗為古樸的圓形玉佩。

老人聽了李昊的話，欣喜的連連點頭，追問道：“是的是的，還有呢，你記得你的爸爸媽媽嗎？”

李昊搜尋著那對青年男女的畫面，緩緩的回答道：“我爸爸會彈琴，唱歌很好聽，經常一邊彈琴一邊唱歌給我聽。我媽媽頭發很長，很漂亮，身材……”說著，李昊醒悟到不對，三歲多的小孩應該還不會評價女性的身材如何，急忙刹車。改口道：“晚上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說到這，雖然李昊剛才已經從老人口中聽到了句：“孩子的媽媽已經沒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卻不得不像一個正常的小孩子醒來都會找爸媽一樣問道：“我爸爸媽媽呢？”

老人和醫生都是一陣為難，他們不確定一個三歲的小孩子是否能夠理解死亡的含義。還是醫生勉強開口道：“孩子，你爸爸受了傷，在別的病房治療呢，你媽媽……你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

“天國嗎？”李昊心裏在滴汗，臉上還得裝小孩子。

老人和醫生驚訝的對視一眼，想不到這麽小的孩子，父母就已經和他說過關於死亡的話題。

醫生沉默的點了點頭，對李昊道：“孩子，不要太傷心。”

李昊低著頭，心裏也有些唏噓。通過腦中小八一的那部分記憶，他知道那是一個很好，很善良的女性，更是一個非常愛孩子，愛自己家庭的母親和妻子。而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她的第一反應若不是保護身邊的兒子、用自己的身體將孩子包裹起來，而是采取自我保護的姿勢，她是有很大幾率能夠活下來的。前排駕駛位上的丈夫雖然傷勢比較嚴重，畢竟是活下來了，身處後座位置的她理應有著更大的存活幾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