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破皮露餡!

“是啊老板,我爸不會高興的。”林初一笑呵呵的看著江來,雖然她沒有江來那樣高深莫測的鑒定實力,但是長期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基本的審美眼光還是有的,脆聲說道:“如果他提著這樣的瓶子去我家提親的話,會被我爸拿出去栽花用。”

“哎,你這個小丫頭……怎麽說話呢?栽花?知道這瓶子多少錢嗎?你們家栽的起這花嗎?”李海洋氣急敗壞的說道。

他看到這一對年輕人走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生意要上門了。男人清秀爽利,女孩兒時尚靚麗,而且他們看到周圍那些文玩的時候非常感興趣的模樣,女孩子一邊走還一邊對那些物件指指點點。

最重要的是,這是一對相戀不久的情侶。

為什麽說他們相戀不久呢?

他們大清早的一起去逛拙政園,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是情侶關系。他們倆人走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關系非常的親密,但是倆人之間又始終保持著一段微小的距離。這個細節倘若沒有一雙「毒眼」的話怕是看不出來的。

如果情侶之間太熟悉了,反而會少了那種「生份感」。男人不會在女孩子面前裝豪爽,女孩子也不會在男人面前裝矜持。進店之後,男人舍不得花錢或者女人覺得這破玩意兒太花錢,這筆生意就泡湯了。

但是,像是這種剛剛開始一段戀情的年輕情侶,男人還要在女孩子面前撐場面,女孩子也要試探自己在男人心裏的地位,而且自己一上來推薦的就是那種象征著愛情啊婚姻啊之類女孩子極其感興趣的喜瓶,在他心裏,這筆生意大概就是十拿九穩了。

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直接說他的喜瓶是「贗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看到店裏其它的客人也被江來的話所吸引,放下看貨的心思圍攏過來,李海洋的心裏就更加生氣了。

損失這一對小情侶的生意沒問題,但是損失這一群客人的生意,那可就是「損失慘重」了。

要知道,他們這行當就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麽一群客人,有一個出手買貨的,他這個月差不多就衣食無憂了。

都怪那個家夥的一張臭嘴!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李海洋跨進一步,擋住了江來和林初一的出路,威脅說道:“我剛才說過,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當咱們是同好交流。你們倆個小年輕沒錢買沒有關系,但是不能信口開河,栽贓陷害。在場幾位老少爺們給我作證,你們要是不說出個丁卯醜來,我老李今天和你們倆沒完。”

江來可不會和人客氣,指著喜瓶就開始「打假」,說道:“光緒時期瓷器的器型很多,比同治和鹹豐時期的瓷器式樣多數無數倍。其中以仿康熙朝的器物最多。這一對喜瓶仿的就是康熙年間的器物。胎體不夠堅致,釉面稀薄不勻,你看看那上面的祥雲,顏色時濃時淺,鮮花花瓣更是裂紋極多。胎釉結合也不緊密,看起來就像是有斷層似的。紋飾雖艷,但沒有層次,浮而不沉。所以,它就是贗品。”

“咦,這小子有點兒東西啊?還真是被他給說的頭頭是道。”

“就是。看起來他說的是真的呢。那瓶子確實是贗品……”

“老張,看來這小兄弟是個行家,老板怕是今天看走了眼。”

……

“——”李海洋的臉色陰沉之極。

正如客人說的那樣,他今天是看走了眼,這小子確實是個行家。

光緒年間的仿古器件極多,這也就決定了它的鑒定極其困難。有很多東西都是大同小異,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就沒辦法找到真器和贗品的那點兒細微的差別。

但是這小子只不過朝著瓶子瞅了幾眼,甚至都沒讓自己開櫃驗貨,就這麽給他說出了個一二三四五出來。這不是高手是什麽?

江來可沒有準備就這麽放過李海洋,他原本就討厭別人以次充好,以贗品當作古董騙錢。而且這個老板奸滑惡毒,在看到自己和林初一說他的東西是贗品之後,竟然擋住了他們出門的退路。難道他還想威逼自己改口不成?

真是太天真了!

江來掃視了一眼店鋪裏面的古董文玩,朗聲說道:“不僅僅你這對喜瓶是假的,你這店裏的大部份器件都是假的。幾乎沒有真品。”

“小子,你說什麽話呢?你說誰的東西都是假的?我告訴你,你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任……”

江來走上前去,指著一個茶壺,說道:“你這標的是無錫陳景松大師的作品,假的。陳景松什麽時候做過這種僧帽壺?陳景松和嶺南一代制壺大師許優關系良好,許優擅制僧帽壺,曾將自己的作品贈與陳景松,陳景松收壺之後把玩了三天三夜,然後嘆息說道「許優制僧帽壺已現宗師像」,自己遠遠不如,此生都不曾制過一只僧帽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