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痛哭一場!

問題來的太快就像是龍卷風,記者們反應不過來到現在腦袋還有點兒懵。

“江老師,你說……把什麽拍下來?”大胡子記者一臉迷惘的問道。

江來輕輕嘆息,新聞的三要素,時效性、新奇性、重要性,時效性是永遠要排在第一位的。就大胡子這樣的反應速度,又怎麽可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新聞記者?

“要擅長挖掘采訪人物的內心世界,要及時發現采訪人物身邊的矛盾沖突,要不擇手段尋找到采訪人物背後不為人知的故事……”江來看著大胡子,諄諄教導著說道。

“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新人修復師,被修復中心的老前輩攻擊羞辱,說我是爭名逐利之輩。旁觀的學生們受老前輩的情緒影響,也對我的人品進行質疑,對我的能力進行詆毀。我的委屈無處申訴,我的淚水只能往肚子裏流。關鍵時刻,修復中心主任雲成之站出來暴露出我「江鬼手」的真實身份,並且說出我連續十一年向碧海大學修復中心捐款三十萬美金的震撼真相……”

“我被修復中心老前輩打壓是引子,是故事的開頭,雲主任站出來揭露我的真實身份是故事的高潮部分,傅老師誠摯的向我表示歉意,學生們也給我熱烈的掌聲是結尾。而且,還挖出了我「做好事不留姓名」的高尚人格和不為人知的幕後故事。欲揚先抑,精彩刺激。這麽鮮活的人物,這麽動人的橋段,你竟然都沒有拍下來?”

“我……”大胡子一臉愧疚,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說道,“剛才機器沒來得及架上。”

“寫下來。”江來已經徹底的放棄了大胡子,對著其它用錄音筆記錄的記者們說道,“把我剛才講的幾個要點都記下來。你們都是科班出身,我相信你們的寫作能力。”

“放心吧江老師,交給我們。”

“我們一定不會讓江老師失望。”

“江老師,要不回頭先把稿子發到你郵箱您幫忙審審?”

……

傅文竹的臉色鐵青,但是卻被江來給反擊的毫無還手之力。

在她的認知裏,想著像是江來這樣的年輕人,怎麽可能沉下心來撲到這麽寂靜無聊的工作上去呢?

每日與破書作伴,與刀刷為伍,終日做些縫縫補補的工作。不見燈紅酒綠,沒有名利浮華。眼前活動的永遠都是那麽幾號人,甚至想在合適的年齡談一場戀愛都不可能……

很多學生學著學著就退了,有些人修著修著就走了,因為實在忍受不了這修復室的清貧。數著時間度日,月底領取著為數不多的薪水……

愛?

愛一年兩年,愛三年五年,難道誰還能愛上它一輩子嗎?

你可以愛它,你的老婆孩子是不是也愛它?老婆的包包孩子的玩具是不是也愛它?

看到江來來上班沒有幾天,就在外面鬧出那麽大的陣勢,媒體記者撲天蓋地的在炒作。外面炒也就算了,上班的時候還帶著一大群記者進入修復室……

這就讓傅文竹忍無可忍了。年輕人,你這名利心也太重了些吧?吃相也太難看了些吧?

至少忍上個一年半載,到時候你就算想要搞出點聲勢為了去更好的地方,咱們也不會擋著攔著才是。

沒想到的是,終日打雁,沒成想這回被雁啄瞎了眼睛,遇到了一個比他們更熱愛更執著更瘋狂的愣頭青。

每年捐款三十萬美金?連續捐款已經是第十一個年頭?

這樣的人,能是爭名逐利之輩嗎?

江來也注意到了傅文竹的臉色,大度的擺了擺手,說道:“傅老師,你不用為難。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你不用真的向我道歉。您是我的長輩,長輩教訓晚輩幾句,對晚輩有一些誤解也是正常的。”

傅文竹的臉色就更加難堪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江來,說道:“江來,我向你道歉。是我誤會你了。我看到你連續請假好幾天不來上班,卻在外面搞出來那麽多事情,又把記者帶到修復室,就以為你和那些之前離開的家夥一樣也是爭名逐利之輩……”

傅文竹的眼眶泛紅,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對著江來深深的鞠躬,說道:“江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江鬼手」。江來,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連續多年向我們修復中心捐款捐書捐設備。江來,對不起,我以為你和那些曾經來了又離開的年輕人一樣。你帶給我們新的希望,但最終留給我們的只有遺憾和失望。”

“雖然碧海大學對修復中心也還算重視,但是每年撥出來的經費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沒有你這麽多年的捐助,我們的修復中心就沒有今日的規模,我們的修復儀器沒有這麽先進,我們也沒辦法取得那麽豐厚的修復成果……”

“江來,我給你鞠躬。這是我欠你的,是我們碧海修復中心的每一個工作人員欠你的。我們……我們很慚愧。雖然你叫我一聲前輩,但是,我們這些前輩也就只能奉獻這一把年紀和一些微不足道的技術。我們拿不到更多的投資,我們找不到更多的修復人才,我們沒辦法把那些珍貴的流散在外的古籍珍本買回來……我們能做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最終,反而要靠你這樣的年輕人來替我們擋風遮雨,來讓我們衣食無憂。江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