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矛盾中的隱患

“我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不贊成利道對一帆的吞並。”江闊明確地表明了看法,她攏了攏頭發,“很簡單,利道是要和業內前三的幾家快遞公司爭奪市場,而不是和一個小小的一帆打擂台,我不希望你們總是糾結一城一地的得失。一帆對利道來說,不是有益的補充,反而是包袱。”

在吞並一帆的事情上,何潮和江闊一直有矛盾,他們誰也沒能說服誰。也正是因為江闊的反對,才一直拖到今天,利道對一帆的進攻只是在正常的正面的商業策略,而沒有任何私下的出手。

周安湧見何潮臉色不是很好看,趁熱打鐵:“江闊的話,也對,也不對。如果吞並了一帆,不但可以彌補利道的幾個短板,也可以在利道上市時為利道提升市值。從長遠看,吞並了一帆也有利於利道的國際化路線。”

“上市我贊成,吞並一帆我反對。”江闊依然不改想法。

“不是說不談工作嗎?酒醒好了,來,單身的我敬你們一杯。”衛力丹見氣氛有幾分緊張,忙舉起了酒杯,“工作上的事情,等回深圳了,開會認真討論,現在只喝酒賞花。”

何潮和衛力丹碰了碰杯,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江闊一眼:“最近也是怪了,你們都在勸我上市,除了力丹之外。難道利道現在就這麽缺錢嗎?”

“上市不是為了圈錢,也不是因為缺錢,而是為了讓利道更好地傳承下去。”江闊很是不滿地白了何潮一眼,“凡事要想長遠一些,中國不管是第一代下海的開拓者,還是92派的企業家,又或者是97年以後借互聯網東風起來的新興企業家,都沒有解決一個共同的問題——制度化管理。大多數企業做的是技術創新、市場創新、商業模式創新,包括一些組織管理方面的創新,但沒有人做到了制度創新。”

何潮知道江闊想說什麽,哈哈一笑:“傳承當然很重要,企業家都想讓自己的企業成為百年甚至數百年的公司,但是,現在都還處於初級的創業階段,在還沒有完全適應市場之時就討論制度和傳承,就有點步子邁得太大了。”

江闊哼了一聲:“等公司的管理模式固化之後,再制度傳承就晚了。有一句話要送給你們:我們總想從危機中學到教訓,避免悲劇重演,但是真理總是寡淡如水,就是打鐵還需自身硬,發展實體經濟,不能過度負債,可我們卻從不這樣做。所以,我們從不以史為鑒,我們從歷史中學到的教訓就是:我們從不從歷史中學到教訓。”

“真理!受教了!”周安湧鼓掌叫好,敬了江闊一杯,“就憑這一段話,一定要敬你一杯。”

何潮沒說話,想了一會兒,忽然舉起了酒杯:“我今天要決定三件事情,一是利道接下來要吞並一帆。二是利道要在三年內上市。三是利道要布局電商領域,充分利用利道遍布全國的直營網點,進軍電商業務。相信以利道自有快遞的優勢,可以在電商行業打出一片天地。”

“我反對!”江闊重重地放下酒杯,“何潮,你的決定太倉促了,我作為公司的第二大股東,堅決不同意!”

何潮不為所動,一臉淡然笑意:“反對哪一點?還是全部反對?”

“除了上市之外,都反對。”

“好。”何潮的笑意不減,但語氣卻很生硬,“公司層面的決定,上會討論再定。來,吃飯吃飯。”

“不吃了。沒心情!”江闊起身就走,“現在看到你就煩。”

何潮愕然:“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能因為工作上的分歧就影響到生活?是不是以後如果我在工作上和你有矛盾,你會在家庭生活中虐待我?”

“虐待你?你想多了。”江闊冷笑一聲,“我不理你。”

海之心忙追了出去:“你們吃吧,好好吃,多吃點兒,祝你們有一個好胃口。”

“得,女人就是女人,一生氣就會不講道理。”若是以前,周安湧肯定會追出去,現在他坐著沒動,還拉住何潮的胳膊,“讓她們走吧,走了反倒省心,眼不見心不煩。”

衛力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起身,舉杯敬了何潮和周安湧:“你們的婚姻讓我對婚姻更擔心了,所以我堅持單身。”

周安湧哈哈一笑:“也不全是這樣,如果家裏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你看現在鄒晨晨和郭林選多和諧,鄒晨晨主外,郭林選主內,婦唱夫隨不也挺好?不管是男主外還是女主外,家裏和公司一樣,只能有一個一把手。”

“利道必須得由我說了算!”何潮余怒未消,重重地一拍桌子,“江闊管得太寬了,從孩子上學到三成的發展,再到利道的大事小事,她以為她是誰?現在不是當年了,當年香港是比深圳發達多了,又有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現在深圳不用幾年就追上香港了,香港在互聯網時代,已經落後深圳許多,她卻還抱著過去的成見不放,非要事事按照她的意見來,讓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