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差距(第2/2頁)

江離默然點了點頭,總算明白何潮為什麽安排觀看歌劇了,他微有幾分沮喪:“我們送票的人中,基本上涵蓋了社會的每一個階層,有公司高管、有政府官員、有白領、有出租車司機、有普通市民,他們代表的是深圳的整體文化水平,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讓我很失望。”

何潮和江闊都沉默了,沒有說話,鄒晨晨和郭林選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饒有興趣地等待演出,而郭林選只顧小聲地和她說話。

蔣盼學從何潮和江離的對話中聽出了什麽,忍不住說道:“歌劇並不代表什麽,只是文化呈現的一部分而已,而且由於是西方文化的表現藝術,可能有許多中國人都接受不了。如果換成中國的戲劇,肯定效果會更好一些。”

何潮搖了搖頭:“其實都一樣,不在於是什麽藝術表形形式,而在於有沒有文化氛圍,在於對文化的重視程度。相信北京、上海和廣州,在西方歌劇剛進入時,也是觀眾不多。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觀眾慢慢也就接受了歌劇的形式。為什麽?因為在物質需求到了一定階段後,必然會上升到精神層面的追求。有了精神層面的追求,文化才會慢慢沉澱,慢慢形成。深圳的文化氛圍,至少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積累。”

最後送出去的20多張票,只來他們六個人,其余人全部未到。除了夏正、武陵春和和仔或打電話或發短信來說明有事不來之外,其他人音訊皆無。

次日,何潮剛到辦公室,劉以授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坐了下來,大口喝水。

“渴死我了,昨晚喝多了,睡在了KTV裏面。一早醒來,發現KTV離你公司很近,就過來討杯水喝。何潮,昨晚你們去看歌劇了?挺高雅呀,我們唱歌唱得很嗨,一直到淩晨三點。”

何潮見劉以授半躺在沙發上,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以劉總的酒量,至少得10瓶以上啤酒才能喝醉,看來昨晚人不少。”

“是不少,有安湧、海之心、動中、老曹、老莊、張辰、金不換、辛有風,還有武陵春,再加上幾個不認識的朋友,得有20來個人。”

何潮心念一動:“誰組的局?”

“安湧。”劉以授又抓住茶壺喝了一大口,“也不知道安湧哪根勁兒不對,非要去唱歌。唱歌就唱歌吧,還要帶上海之心,媽的,哪裏有唱歌帶老婆的?多別扭。不過念在安湧好長時間沒有出來浪的份兒上,帶就帶吧,卻不知道他為什麽非要叫上莊能飛、金不換和辛有風,我覺得他們都有病!辛有風還和金不換特別親熱,當著前男友莊能飛和前前男友安湧的面兒,簡直就是奇葩。莊能飛也是,不就是和金不換有業務往來,該談生意談生意,至於非要來唱歌?尷尬不尷尬!”

劉以授一連喝了幾壺茶,總算緩和了幾分,臨走的時候,他拍了拍何潮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告誡何潮:“何潮何老弟,今天受你滴水之恩,我得湧泉相報,不能白喝你的水不是?有幾件事情得向你透露一下,一是安湧昨晚的局,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明顯是在故意和你作對……”

何潮點了點頭,周安湧非要在他送票的節點約人唱歌,確實是有意為之。不過周安湧此舉也正好驗證了他的一個猜測——在大多數深圳人眼中,如果在面臨唱歌和歌劇的選擇時,都會選擇唱歌。

當然,換了別的城市也一樣,只不過深圳的比例更高一些而已。

“本來一開始我和安湧關系好,覺得他更會來事,也能說會道。但相處時間長了才發現,你比他更實在,更靠譜。安湧心眼太多,想法也太多,讓人摸不透虛實,總是擔心一不小心會著了他的道兒。當然,我和你說這些並不表明我改變了立場,要和你合作而遠離安湧,我還是安湧的好朋友好哥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是安湧的好朋友好哥們,並不一定得非得和他一樣要和你作對,商業上有些競爭是零和遊戲,有些不是。”劉以授一臉誠懇,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昨晚安湧喝多了,他拉著金不換出去的時候,我也正好上廁所,就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沒聽太清,好象是讓金不換差不多該收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