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僵持(第2/2頁)

“不試試怎麽知道?”何潮也不生氣,輕輕一笑,“現在能救江家的只有大勢,而不是某一個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江家如果能跟上大勢跟上潮流,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大勢和潮流?說的什麽屁話,你能知道什麽是大勢什麽是潮流?”江安失去了耐心,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讓江闊和你回深圳,我同意,但你要見爸爸,不行。他病得很重,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

“我必須見到江老爺子。”何潮寸步不讓,“作為回報,在我查到郝行和白志事件的背後真相後,如果涉及到了你,在不涉及到大的原則問題上,我會替你保守秘密。”

江安臉色變幻不定,過了大半天才一咬牙:“你得保證不調查這件事情,我才讓你進去。”

何潮越來越肯定事件背後肯定和江安大有幹系,他想了一想,點頭:“好,我保證我不親自調查這件事情,但你也得保證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江安咬了咬牙:“我盡量。”

何潮有意留了一個漏洞,他只是保證他不親自調查,卻沒有保證他不委托別人去調查。

房間內,江子偉的氣色一如往常,卻並沒有加重。江闊坐在床前,暗自垂淚。燈光昏暗,彌漫著中藥的味道。

何潮邁著輕松的腳步來到江闊面前,將她拉起,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不要在病人面前哭哭啼啼,不但不利於他的恢復,還會讓他心情沉重,病情加重。”

床上的江子偉,早已沒有當年叱咤風雲時的威風,幹瘦而無神,他茫然地看著何潮:“你是?”

何潮趨步向前:“老爺子,我叫何潮,來自深圳,是江闊的朋友。您現在感覺好些了沒有?您的身體其實沒什麽大事,就是操勞過度耗費心神過多,放寬心多休息就好了。”

“不行了,快要油盡燈枯了。人老了,該走的時候就得走。”江子偉無力地擺了擺手,“你叫何潮?江闊的朋友?啊,想起來了,聽江闊說過你,你是在深圳創業?現在深圳的經濟是什麽氣候?”

江安在一旁連使眼色,不讓何潮說下去,何潮假裝不見,繼續說道:“過年的時候,受到東南亞金融危機的沖擊,深圳的經濟氣候也遭遇了寒冬,很冷,很多公司倒閉,許多人都逃離了深圳,不再看好深圳的明天。”

“唉,我就知道深圳和香港一衣帶水,肯定會受到沖擊,你們還騙我說深圳比香港好了許多?咳咳……”江子偉一時情急,猛然地咳嗽起來,“深圳是大陸經濟的晴雨表,深圳都進入寒冬了,大陸其他城市的經濟能好到哪裏去?如果連大陸都承受不住金融危機的沖擊,江家完全沒有希望了。”

江安大怒,用力一拉何潮,想要讓何潮遠離江子偉。江闊也有幾分著急,埋怨何潮不該亂說話:“何潮,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不,我要說下去。”何潮不顧江安和江闊的反對,朝江闊使了一個眼色,暗示她稍安勿躁,他自有分寸,“不過老爺子您最近一直在家裏養病,並不知道外面的大氣候,雖然深圳也過冬了,但春天也不遠了。”

“真的嗎?”江子偉渾濁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光芒,不過一閃即逝,他又無力地擺了擺手,“你們都不要騙我了,我是老了,老眼昏花,但還不傻,還能知道世界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江家要完了,無力回天了。”

何潮很清楚江子偉還不到70歲的年紀,身體機能並沒有完全衰竭,之所以一直纏綿在床,主要的病因不是身體,而是心結。他打下了江家的江山,偏偏在他在心無力的時候大廈將傾,他無力回天卻又不甘,心中郁積難安,卻又硬撐著一口氣,才造成了現在不好不壞的僵持局面。

如果是年輕人,血氣方剛,還可以挺過去。但江子偉畢竟年紀大了,現在消耗的全是身體最後僅有的機能,如果再拖延下去,江子偉撒手西去只是早晚問題。何潮不是醫生,因為母親從小多病的原因,母親久病成醫,他也耳濡目染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從氣色上看,江子偉即將油盡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