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人的迷茫

原以為他的建議會得到周逍的積極回應,以前周逍對他非常器重,幾乎言聽計從。不料說完之後,周逍只是淡淡了回應一句公司會參考他的意見,就擺出了逐客的姿態。

走就走,離了公司他還就不能打出一片天地了?方山木想起這些年來為公司立下的汗馬功勞以及打下的江山,沒想到說翻臉就翻臉,只記得他虧損的上千萬,難道以前他為公司賺取的幾十億的利潤都不是成績?

下樓的時候,周逍只送到了電梯,古浩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非要送方山木下樓。

和方山木一米七八的身高相比,一米六八的古浩矮了半頭,再加上他單薄的身形,和方山木站在一起,足足小了一大圈,像是一個兒童站在成年人身邊。

方山木沒給古浩好臉色,但有些問題想要問個清楚,也就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樓下有一家咖啡館,方山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冷哼一聲:“老樣子。”

古浩今天穿了一件花格子襯衣,頭梳得油光鋥亮,一雙棕色皮鞋一塵不染,在周圍都是T恤、短褲、拖鞋風格的IT風中,他過於浮誇的打扮顯得格格不入。

以前方山木總是嘲笑古浩的穿著不像互聯網公司的高管,倒像是從事金融的投資者,或是影視公司的選角副導演,古浩解釋說他不走互聯網的簡約風,就是想要打破外界對互聯網從業者不著邊幅的固定印象。

方山木和古浩沒少來樓下的咖啡店喝咖啡,每次都是方山木要一杯美式,古浩一杯拿鐵,當然,每次都是方山木買單。方山木立下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同事一起喝咖啡或是吃飯,職務高的人要自動買單。

不過這一次古浩沒讓方山木買單,十分殷勤地買好後端了過來,輕輕放在方山木的面前:“老兄,你比我大兩歲,我們是同齡人,都是70屆的。出生的時候,開始改革開放,長大的時候,經濟開始飛速增長。畢業時,住房開始貨幣化。工作幾年後,有了一定積蓄,差不多都買了房子……”

方山木知道古浩的毛病就是說話喜歡繞彎,開篇就愛長篇大論,先從大處著眼,縱觀天下大事和局勢之後,才會切入正題。

今天他沒耐心再聽古浩的高談闊論,打斷了古浩:“行了,別扯沒用的了,直接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古浩尷尬地笑了笑,又習慣性地點頭哈腰,態度很誠懇語氣很端正:“老兄,西山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我真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想要你的命不是?我們又沒有深仇大恨。是,你被公司解雇了,我是最大的受益者,但也不能由此就推斷背後一定有我的手腳。凡事得講究證據,你不能說你懷疑我什麽,我就得自證清白吧?”

方山木擺足了架勢,鼻孔朝天,不理古浩。他相信古浩的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的——他沒有想要害死他的想法——另一半是不是真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古浩繼續陪著笑臉:“本來董事會做出解聘你的決定後,我還私下找董事長聊了一次,希望他能改變主意。但董事長說,你失蹤也就算了,還因為被懷疑有偷盜面包車的嫌疑進了派出所,會對公司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只能揮淚斬馬謖……”

“屁,還揮淚斬馬謖,沒見誰有一點挽留的意思一絲惋惜的感覺,分明是卸磨殺驢。”方山木還是不信古浩的話,不過氣也消了大半,他喝了一口美式,皺了皺眉,“說過了不加糖!”

“我覺得你現在需要一點兒甜,最近你的生活有點太苦了。”古浩嘿嘿一笑,目光中閃爍狡黠之意,“江邊說盛晨非要和你離婚,她還勸盛晨別沖動,要冷靜,畢竟孩子都這麽大了,而且你現在又失業又賠償,如果再離婚的話,可就太慘了,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不忍心看就閉上眼睛,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不會死在你的面前讓你再嘲笑我一次。”方山木起身換了一杯不加糖的美式,“苦就苦點兒吧,苦到一定程度也就不覺得苦了,還可以苦中作樂。”

“這話說的……”古浩搓了搓手,“老兄,我是真心為你好,希望你能過了眼前的一關。聽我一句勸,回家後好好和盛晨談談,能不離就不離。畢竟離婚是傷筋動骨的大事,還要分一半財產,你現在最要緊的是保存資產實力,再找一份合適的工作。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馬上40歲了,人到中年,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了。後方穩定了,前方才能沖鋒陷陣,才能繼續我們的四不原則不是?”

古浩擠眉弄眼地笑了笑,一臉淫蕩。

“這些事情就不勞你和你家江邊操心了,還有,你告訴江邊,她也別總去我家和盛晨聊天,盛晨耳根子軟,聽風就是雨,萬一江邊說話欠考慮,說不定被她曲解了,就更弄巧成拙了。”方山木基本上明白了古浩的意思,一是摘清自己,二是和他修補關系,三是勸他穩定後方並且繼續前進,也算是有情有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