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我有個四合院

天地良心,馮嘯辰還真的不是故意要口花花地占杜曉迪的便宜,他這樣說話,完全就是出於一種本能的親近。其實在單位裏,長輩說起晚輩同事的時候,也經常會這樣說的,比如劉燕萍就經常在外人面前說什麽“我們家小馮”,好像馮嘯辰是她的上門女婿一般。馮嘯辰剛才那句話,十足十地模仿了劉燕萍的口吻。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杜曉迪被馮嘯辰這句話給撩撥得芳心淩亂,阮福根則是又驚又喜,臉上笑開了花。若不是擔心杜曉迪會不高興,他恐怕早就要向馮嘯辰拱手道賀,說幾句“早生貴子”之類的吉祥話了。這個時代男女關系已經不像前些年那麽敏感了,搞對象、談戀愛也不再需要遮遮掩掩,不過,在對方還沒有公開戀情的情況下,作為外人亂加猜測,十有八九會讓人惱火的,阮福根不是那種不識趣的人,自然就不會胡說八道了。

“馮處長,你也是坐這趟火車嗎?你買的是什麽票,哪個車廂?”阮福根問道。

馮嘯辰答道:“硬座,八車廂。”

“馮處長怎麽會坐硬座呢?你們不給報銷臥鋪票嗎?”阮福根憤憤不平地問道。

馮嘯辰道:“倒是可以報銷,不過我從金南過來,來得晚了,沒買到臥鋪票。其實硬座也沒事,大家聊聊天,反而還熱鬧一點呢。”

“這怎麽行,你是處長,怎麽能去擠硬座呢!”阮福根顯得像是自己沒享受到待遇一般,他指了指杜曉迪,說道:“杜師傅買的也是硬座票,我已經安排好了,她上車就可以去找列車長,補一個臥鋪。馮處長,你等著,我再去說一句,給你也安排一個……”

說罷,不等馮嘯辰出言阻攔,他就跑得沒影了。馮嘯辰沖杜曉迪扮了個鬼臉,說道:“這個老阮,真是風風火火的。對了,曉迪,你怎麽會碰上老阮的?”

杜曉迪此刻已經從最初的激動中緩過來了,她低聲地把阮福根到處找電焊工的事情向馮嘯辰說了一遍,還把從梁辰那裏聽到的有關阮福根在孫國華辦公室裏下跪痛哭的事情也說了。馮嘯辰聽罷,唏噓不已,說道:“門戶之見,實在是太嚴重了。其實,鄉鎮企業也是咱們國家的工業企業,不應當受到這種歧視的。過上幾年,鄉鎮企業就能夠占據中國工業的半壁江山,我們應當予以扶持才對。”

“是啊,我在阮廠長那裏呆了幾天,覺得那些師傅們幹活挺努力的,工作熱情比我們廠裏的師傅還要高。我覺得,如果有人好好地教教他們技術,他們不會幹得比國營企業差的。”杜曉迪附和道。

馮嘯辰笑道:“曉迪,你又幹了一件好事啊。奇了怪了,我每次遇見你,都是你在做好事,這是怎麽回事呢?”

“哪有嘛!”杜曉迪不好意思地否認道,隨後又白了馮嘯辰一眼,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嘯辰,你剛才在阮廠長面前瞎說什麽呀,他肯定誤會了……”

“誤會什麽?”馮嘯辰沒反應過來。

“誤會咱倆的關系呀。”杜曉迪道。

“咱倆的關系?”馮嘯辰這才明白杜曉迪所指,他差點頗為嘴欠地說出一句“咱們能有啥關系”,幸好兩世為人積攢下來的情商還夠用,他硬生生地把這句冷場金句咽了回去,轉而打岔道:“曉迪,你到京城以後,是直接回通原,還是打算在京城玩幾天?”

杜曉迪在心裏盼著馮嘯辰能夠回一句諸如“誤會也無妨”,或者“本來就不是誤會”之類讓人臉紅耳熱的話,聽他岔開話題,不由得松了口氣,心裏又有些隱隱的遺憾。她答非所問地應道:“我們廠給了我和師兄半個月的假,現在還剩一個禮拜。”

馮嘯辰再懵懂無知,也能聽懂姑娘的潛台詞了。他馬上接話道:“那就太好了,你上次去京城,還沒好好玩吧?那這幾天可以好好玩一玩了。”

“我不知道上哪玩……”杜曉迪話裏有話。

“沒事,我請假陪你。”馮嘯辰一點磕絆都沒打,直接就應承下來了。眼前這姑娘,人長得漂亮,人品好,性格也好,照著馮嘯辰兩世的眼光,也覺得是打著燈籠都難挑的。如果人家姑娘無意,馮嘯辰倒也不一定會動什麽念頭,但現在姑娘上趕著又是拋秋波、又是話帶機鋒的,他還能無動於衷嗎?

“正好,我們單位給我安排了一個大四合院,才住了我一個人,你也不用住招待所了,就去我那裏住,可以給我做個伴。”馮嘯辰熱情地發出了邀請。

他說的大四合院,是經委的張主任親自批給晏樂琴作為在國內落腳之處的。晏樂琴一年也難得回來一趟,在平時,這個四合院就成了馮嘯辰的住處了。重裝辦的單身漢不多,像周夢詩、鄭語馨這些,都是京城的幹部二代,自然也不會覬覦馮嘯辰的房子,所以馮嘯辰現在是一個人住著一個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