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5章 200%

一個手機,一個燒油打火機,一把小刀,一根油筆,一個不太靈光的手電筒,兩根發光的熒光棒,身上帶著的抗焦躁的藥物,一個扁酒壺。

在《活埋》這部戲中,並不是只有手機和打火機,笨拙殘忍的綁架案,還是給了男主人公足夠的信息和“幫助”,所有的東西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所有的東西在你覺得它是希望的道具時,最後到會覺得那是讓人絕望的道具。

當希望一次次的被點燃又一次次的破滅,一個普通人的承受能力被徹底的摧毀。而最開始出來就被詮釋為絕望的手機,反倒是最後的一點點希望,當生命已經沒有了任何保障的時候,當最後的時刻家人來電,絕望和生命的幻滅似乎已經沒有時間去經過大腦,那一刻,或許是極度深淵下的一抹希望,至少,我在這裏死亡,還有人知道。

陳昊最喜歡的設定是棺材裏的三種光源,打火機,熒光棒和手電筒。

打火機詮釋了迷茫和絕望。

熒光棒則給予穩定的希望。

手電筒就如同它的不穩定一樣,始終作為轉折讓你徘徊在絕望和希望之間。

一次次的幻滅,一次次的遭遇打擊,一次次的又燃起希望,當那條蛇被燒跑,等於是絕望的打火機擁有了希望的作用,而穩定的希望熒光棒,卻只能在火焰中被燒得融化失去作用,至於那不太靈光的手電筒,它從來都不曾真正擁有自己的作用。

那條蛇的出現也不是無端放矢,首先就一定程度解釋了這環境內的氧氣狀態,還會斷斷續續進來一些,不然男主人公也不會活那麽長的時間。同時這蛇的寓意也很大,每一個觀眾在它的身上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感受,陳昊自己覺得,在那一刻,在男主角害怕之余,當他看到蛇通過縫隙離開的時候,那一瞬間心中的想法該是羨慕的,人羨慕一條蛇——太多太多的人生活在絕望的空間束縛裏,只是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罷了,這部電影是一個埋在地下的棺材,現實生活中呢?

養精蓄銳的到達片場之後,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位,這是第一次大家主動的全部提前到場,他們為陳昊準備了一個小小的儀式,一部這樣的電影,男主角的表現能夠占到整部影片的99%,他要撐起大家對這部戲的所有想象空間,光是拍這樣片子的勇氣就值得大家豎起大拇指。

他不是沒出名的小演員,不是急需要證明自己的演員,他擁有著空前的成功地位,完全不需要冒這樣的險,這樣一個劇本,要說能帶給他多麽大的成功,並沒有一個準確的估量值,放在別人身上尚且還有一搏的概率,放在他的身上就失去了其中的價值,安穩的拍攝《銀河》系列不好嗎?去將《三體》系列展開不好嗎?那更穩妥,名利雙收,誰都知道這兩個系列未來會帶給他更多的榮譽,小李子都憋著勁要在《銀河》系列去跟陳昊爭一爭影帝,陳先生又何苦在一部小制作裏面去冒險獲得一些什麽呢?

這片子如果拍失敗了,如果達不到觀眾的預期,別人可能用這部片子成名,像是丁俊這樣的編劇和導演,觀眾對他的期待值沒有那麽高,標準之上就值得當作新星去對待,陳昊呢?不達到極致的好,就無法滿足觀眾的期待值,說滑鐵盧不至於,不是成功的作品不符合你的地位,風險與收益比無法達到平衡,去做完全不值當。

身邊的人有這樣的質疑,如果不是有七天拍完一部電影的噱頭,相信在立項的最初就會有人勸他,陳昊自己並不覺得如何,他也並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名望,我喜歡這部戲,喜歡這個角色,喜歡這樣的挑戰,說七天拍完那是怕太過驚世駭俗,如果不需要連續的更換環境去拍攝,他更願意更俗所有人,我要一氣呵成將這部片子拍出來。

所有的戲份,都在我的腦子裏,所有的表演方式也都在我的心裏,現場提前這麽多天準備,該有的東西都已經有了,高難度的表演對我而言是難度嗎?

換上了T恤,一條破就愛的牛仔褲,一雙黑色的帆布鞋,從上到下的裝束打扮,首先就符合一個卡車司機的定位,但凡是能夠在本土生活不錯的人,哪裏會跑到這樣的地方來賣命,劇中跟公司的那一段對話,當最後男主角問道:“我被放在這裏了嗎?”對方人事主管關閉了錄音之後的那一句對不起,將這樣一個小人物的狀態展示得淋漓盡致,而對不起這三個字,也貫穿了整部戲的後半段。

現場很靜,陳昊先讓自己在拍攝的棺材裏躺了十幾分鐘,讓身上因為摩擦而多了一些褶皺的感覺,也讓自己的頭發、面部和手臂多一些汗漬泥土混雜的感覺。

各種角度的棺材,有沒有頂的,有沒有前後板的,有沒有左右板的,光是這樣的棺材就有五個,更不要說還要一些特殊的棺材,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特殊的拍攝角度,而陳昊將會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不斷在這樣的環境裏轉換去配合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