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電父

“你媽媽沒有告訴你，小孩子不要玩槍嗎？”

“你媽沒有告訴你，別欺負熊孩子嗎？”

這樣一句台詞，很難應情應景，拍攝這一段，陳昊連續N機了很多次，他找不到那種感覺，拍攝出來的效果也差強人意，吳京都有打算要放棄這對立的台詞了，只讓反派打卓亦凡的時候，說前半句，到卓亦凡反攻滅了對方的時候，就不說話了，只是沖著對方瀕死的狀態瞪大眼睛怒吼一聲。

“導演，能休息十分鐘嗎？”

陳昊還是想要最後嘗試一下，電影播出的時候，讓觀眾笑是緊張劇情裏的小插曲，可讓觀眾笑了之後呢，如果被批格格不入呢？現在拍攝出來的效果，確實有點台詞和劇情格格不入，給人一種生硬加入這句台詞要效果的感覺，前半句沒什麽，表現出反派對卓亦凡的蔑視，畢竟前一晚，卓亦凡手裏拿著的槍是玩具，早已給對方留下了你是小孩子的印象，這時候女友被炸死瘋狂的反派，表現出來的是一種徹底的瘋狂。

到卓亦凡，反擊，幹掉對方，再喊後半句，效果怎麽也出不來，之前大家也湊在一起想辦法研究說這段戲該怎麽演，也都沒有一個準譜，按照吳剛的說法，這種戲，就要看靈光一閃了，不然不去說這台詞的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最後十分鐘，陳昊也只是不甘心而已，他也清楚要靈光一閃確實需要運氣，自己給自己做最後的爭取，真要是不行也就只能放棄想要的“效果”，配角嗎？非必要戲份如果拍的太過麻煩或是難出效果，放棄是必然的。

陳昊越來越少抽煙，他現在的身體對煙所帶來的癮幾乎已經沒有了，只是偶爾為之，他喜歡真正思考的時候，手裏拿上一支，不一定什麽時候點燃，單純帶有習慣的一點感覺而已。

點燃，煙霧繚繞之中，陳昊倚靠在墻壁上，閉著眼睛，放空自己，腦海中的思緒非常亂，很難做到什麽都不想，同樣的，也很難做到集中精力去想。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他這些天的表現大家看在眼裏，年輕人肯努力就值得大家多幾分的包容，吳京也關心地問道：“之前有一天不錯，不行就用那一條吧。”

吳京是真關心，但從他這句話也看出，作為導演，他在文戲方面的調教能力屬實一般，自身掏心窩子說，對文戲的重視也並沒有達到一個優秀導演的水準，真要是優秀導演斷然不會說出這一句話，演員如果實在弄不出來效果，是寧可臨時改劇本的，也絕不會將就。

“呼！”陳昊長長呼出一口氣，狠狠眨了眨眼睛：“來吧，我現在也不知道了，但總要再來最後一遍，不然我心裏過不去。”

拍攝這場戲，並不需要多少人配合他，給一個半身從下至上的特寫角度就好了，拍好了，剪輯到整段戲之中，真要是大批演員和工作人員配合去演，就算陳昊想要任性，吳京都不會給他時間和空間去嘗試，大不了這句台詞不要了，對整場戲的影響其實並沒有多少。

什麽都不想，腦子亂亂的，全都是這場戲的各種內容填充進來，陳昊索性就亂著來，尼瑪，你個龜孫，昨天晚上打我，今天還打我，還說我是小孩子，你大爺，真當你家卓爺爺是不敢玩命的人嗎？

昨天是玩具的，今天，看我這一槍，還是玩具嗎？

數碼時代，也不用擔心膠片浪費，隨便拍，想怎麽拍就可以怎麽拍，機位就擺在，給足陳昊充足時間去發揮，直到他猛的睜開眼，表情變了，機器對準他。

這場戲接的前一秒，在被反派大漢的暴打中，卓亦凡終於憑借本能，直接對著對方的脖子扣動了扳機，幹掉了對方，站起身的時候，喊出那樣一句台詞。

陳昊是猙獰的，眼中帶著紅血絲，臉紅脖子粗，沖著鏡頭，先對著一旁狠啐了一口，抹掉嘴角的血跡：“你媽難道沒有告訴你，別欺負熊孩子嗎？”

你媽，三聲帶有轉音。

告訴你，三聲帶有轉音。

很普通的一句話，通過咬字和語調的變化，讓這句話變得不那麽流於形式，不會讓人覺得是故意說這句台詞來增加笑料。

“卡！”

“完美！就這樣，太棒了，昊子！”

吳京是直接站起身揮舞了一下拳頭，剛才的感覺太好了，遠遠超出了他腦海中曾經模糊臆想到的一種感覺，現在是具體畫面擺在這，感覺也更為飽滿，憤怒之下，勝利者的一種突破，卓亦凡也沖破了自身的障礙，敢幹了，近距離的，殺人了，在現場環境中沒有時間空間讓他去反應自己殺人之後的適應與否，只是發泄般的喊出這麽一句話，剛才的陳昊也沒想著怎麽表現好，就是進入到角色的狀態，想著成品出來的畫面該是什麽樣，如果是自己遭遇這樣的事情會是什麽狀態，下意識的，就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