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而沒有人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正常。

在面對這一切的時候,我甚至不能表現出驚慌,不能對別人說出我腦袋裏的真實記憶。

否則就會像宮當一樣,被這個世界直接處理掉。

在賓館的房間裏,我拿出了剛在樓下買的筆記本和圓珠筆,開始了最原始的記錄。

首先,我得知道現在的情況。

我回到了這個世界,而鄧齊沒有,這說明世界意志雖然殘忍,但是沒有說謊。從那個世界出來,確實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而殺死鄧齊,確實就可以從那個世界出來。

寫完這句話,我把筆扔在桌子上,心跳如雷地等待了幾秒,什麽都沒有發生。

我呼出了口氣,看來,這個世界會下手處理的,是向別人說出“這個世界不正常”的人,而自己躲在沒有人的小房間裏推理,並不會觸到它的雷點。

我開始大刀闊斧地放心推理起來。

現在的情況是:消失的人有小瘦,鄧齊兩人,而小瘦是直接從大家的記憶裏消失了,就仿佛從墻壁上擦去一幅畫,什麽都沒留下。而鄧齊則是更加奇怪地被替代了,他的什麽東西都還在,小到生活用品,大到大家對他的態度,都還是他原來的樣子,只不過,擁有者變成了另一個人。

小瘦的消失,說明這個世界並不是做不到讓一個人的存在直接消失,而它卻用更加殘酷惡心的方式對待鄧齊,這說明,鄧齊在那個世界裏的推斷,是完全正確的——世界意志,恨透了鄧齊。

無辜消失的小瘦是鄧齊的替罪羊,而突然出現的餅臉則奪走了鄧齊在人間的一切,這無一不透露著世界意志對他的針對。

可問題就在這裏。

鄧齊當時完整的想法是,世界意志將我拖進去洗腦,將鄧齊的存在磨滅,是為了讓我重回現實時,帶著一份“那宿舍裏的三人就是我的男友”的記憶。而當我回到現實時,那三人就應當在這裏等著我。

可是沒有,這一天裏,我並沒有碰到那三人。而且,即使在我沒有憶起別墅世界的一切,被這個世界完全洗腦的時候,我的記憶裏也並不存在那三個人的身影。

我對他們的記憶,和我對鄧齊的記憶一起,從腦袋裏消失了。

當時,他們在我腦子裏的印象,就和鄧齊一樣——是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好像夢裏見到的人一樣。

我忍不住放下了筆,苦惱地摳了摳自己的頭發。在別墅世界裏,我看到自己的腦袋裏有兩條記憶,一條是與鄧齊的相關的,另一條則是與那三人相關的,我和鄧齊因為哪一條才是真的起了很大的爭執。

鄧齊認為,只要我回到現實,就能知道哪條線才是真的——按照他的邏輯,既然世界意志是要給我洗腦,那麽,我在現實世界裏擁有的記憶自然是被“洗”上去的,而另一條,根據簡單的排除法,自然就是一開始我擁有的真實記憶了。

……可問題就在這裏。

我現在,他媽的,沒有這兩條記憶線裏的任何一條。

世界意志直接把這兩條記憶全部洗掉了——我被洗腦的時候,回憶起過去,都是和大胖以及餅臉在一起玩。

按照鄧齊的邏輯,既然我現在被洗的“大胖和餅臉”的記憶是假的,那麽,難不成,原來的兩條記憶線,都是真的?

他們四個人都是存在著的,真的人嗎?

我搖了搖頭,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我不敢輕易做出這樣的判斷——更何況,一個人,到底怎樣才能擁有兩條正確的記憶線呢?

不過,總地來說,有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我終於可以確認了。

我呼出了口氣,嘴角不知不覺地上揚了起來,我覺得我現在應該高興,我也確實很高興,我甚至在笑。

鄧齊,你真的活過,你真的是人。

你在那個世界裏所做的一切擔憂都是沒有必要的。

你產生的情感是人類的情感,你的存在,也是人類的存在。

我幫你確認啦。

直到落筆處有些奇怪,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在無意識地流淚。我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傷感,不要分心,現在要把一切的精力放在推理上,不能浪費鄧齊給我留下的生的機會。

但果然,身體還是騙不了自己。

一想到鄧齊,一想到那顆通紅的心臟,我就變得非常難過。

*

最難理清的,最讓我感到害怕的記憶問題處理完了(指我在想不出答案的問題上打了個問號),接下來要思考的就是一些簡單的細節問題了。

那個世界意志,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它是否可以隨意地操控現實世界有關的東西呢?它的力量範圍,到底是只在別墅世界,還是說,現實世界也在它的掌控之中呢?

的確,它的能力大到離譜,可以讓這麽多人產生錯誤的記憶,覺得那個只有170的胖子鄧齊就是原來的鄧齊,甚至可以安排一場莫名其妙的事故,讓唯一記得這件事情的人消失——但正是這一點,讓我意識到,對方並不是一個完美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