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有。”西西回的十分痛快,想都沒想,“娘親就只是喜歡睡覺。”

風淩萱看向月離江:“你有什麽想法?”

“不確定。”

風淩萱便也沒再問了。

入夜之後,君初雲又醒了一次,母女倆一起吃了夜宵,又說了一會兒話,西西便趴在母親身邊睡著了。君初雲抱著她,感覺力氣也在逐漸恢復,也頓覺安心不少,也很快睡了過去。

月離江便也悄悄離開,回了自己房間,他的小弟子許江白正在等他。

“師尊。”

“這麽晚了,有何要事?”

許江白踟躕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道:“師尊,弟子有件事想問您。”

月離江坐到了椅子上,眉目冷淡:“說。”

“夫人體內蠱蟲被激活,跟您有關嗎?”說這話的時候,許江白很緊張,手指緊緊捏著衣角,像個無措的小孩子似的。

月離江沒有作聲。

燭火之下,他瑩白的側顏被昏黃的燈光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將他氣勢之中的淩厲緩和了不少,更加顯得君子端方,如磋如玉。

他不說話,許江白就更加不安。但是這件事卡在他心裏,難受的很,得不到一個結果,許江白就始終無法放下。

“弟子從來不敢質疑師尊做出的決定,也相信,這世上無人能夠比師尊做的更好。紫微星劍多年前已經贈予季師兄,他是太真宗弟子,這柄劍的去留,自然也是太真宗說了算。”

“太微宗將夫人和小師妹扣押在此,多半也是為了紫微星劍,所以師尊才設計了秀生草一事,讓太微宗不好意思咄咄逼人,再加上還魂草的恩情,帶走夫人和小師妹已經不難。弟子不覺得,一定要用夫人的性命做賭注。”

話開了頭,許江白不吐不快,幹脆將自己所想全都一股腦地抖落出來:“弟子也曾想過,或許師尊並不知情蠱蟲的存在,只是想制造一場無傷大雅的風寒之類的小傷小病,好讓太微宗沒辦法繼續留人。但即使如此,蠱蟲的存在卻是千真萬確,師尊可曾想過,若是小師妹跑出去沒有遇到風前輩,那——”

君初雲必死無疑。

這話不用他說,月離江也是清楚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許江白就全身發冷,像是多年前的噩夢重新席卷而來。

月離江終於開口了:“不是我。”

許江白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十來秒的時間才回過神來,眸子倏然亮了起來:“師尊說不是,那必然不是,我相信師尊。”

他語氣裏的那股狂喜,就像是坍塌的信仰突然之間恢復了原狀,讓身邊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歡喜起來。

月離江彎了彎唇,勾起一個清淺的笑容:“只是個意外,莫要多想了。三年半以前,我曾帶她去見過風淩萱,當時我們兩人皆未察覺到蠱蟲的存在,一別多年,更加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許江白用力地點了點頭:“弟子明白了,弟子會去查詢一下,夫人這些年的蹤跡,以及,所遇到的人。”

月離江也沒有拒絕:“好,勞煩你。”

第二天一早,君初雲醒來的時候,滿身的疲憊都已經消失不見,仿佛昨日的不適只是一場大夢,要不是她胳膊上還殘留著幾個針眼的話。

她一動彈,西西也跟著醒了,奶奶地喊了一聲“娘親”。

君初雲拍了拍她的後背:“再睡會兒,還早呢。”

西西強忍著睡意,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娘親,又鉆進她懷裏,在她睡衣上蹭了蹭:“娘親也睡。”

“嗯。”

母女兩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侍女告知君初雲,風淩萱和她的徒弟已經走了。

君初雲愣了一下,突然覺得有點落寞:“都沒來得及打聲招呼,應該早點起的。”

侍女笑道:“昨晚大半夜離開的,只跟月宗主打了個招呼,連長老都是早上才知道的,應當是有別的要緊事情吧?”

這麽一說,君初雲心裏就明白了,抱著西西去洗臉刷牙吃早飯。

吃過飯之後,君初雲又問道侍女:“我可以帶西西上街去玩一會兒嗎?老憋在院子裏也不好。”

侍女受寵若驚,連忙說道:“可以可以,您盡管去吧,我會跟長老說一聲。”

“好的,麻煩你。”

給西西買了新的玩具,又買了些吃食,一上午也過去了,君初雲帶著孩子往回走,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還回去幹嘛?這麽好的機會,不跑就是傻子!

暗衛來報的時候,月離江微愣了一下:“跑了?”

“是,進了迷霧林。”

迷霧林是太微宗比較特殊的一處所在,他這樣的修為進入到裏面,必然會引起太微宗長老們的關注,便沒有貿然跟過去,而是先回來稟告。

月離江立刻站了起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