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38(2更)

阿睿見著孟江南與向雲珠朝廳子擡來一男人,好奇不已,忙跟在她們身旁,待她們將項珪放在廳中的圈椅裏後,他才眨巴著大眼睛問孟江南道:“娘親,這個人是誰呀?”

孟江南不答,而是反問他道:“阿睿可覺困了?”

她不問,阿睿還不覺著困,她這麽一問,阿睿便覺自己的眼睛澀澀的,不由擡起小手揉了揉眼睛,道:“娘親,阿睿困了。”

“那娘親就先帶阿睿去睡覺。”孟江南摸摸他的小腦袋,緊著看了一眼圈椅裏昏迷的項珪,又是警惕地與向雲珠小聲道,“小滿你且先看著他,我把阿睿帶去睡下了就來。”

“小嫂嫂放心。”向雲珠點點頭,“就算他真是居心叵測之人,我也制得住他的。”

“那也萬萬不可大意。”孟江南又叮囑。

若是白日還好,偏這又是大晚上的,家裏眼下沒個男人在家,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孟江南牽起了阿睿的小手,不忘也叮囑阿烏道:“阿烏在這兒陪著小滿,哪兒也不許去,明白麽?”

阿烏立刻蹲直身子,“汪”了一聲,顯然是聽懂了。

孟江南又讓小秋將庭院裏的桌椅收拾了之後,這才牽著阿睿的小手往後院方向去。

她一走,向雲珠便開始估摸時間,待覺得她已經帶著阿睿入了阿睿的屋時,向雲珠擋酒就對正在院子裏收拾的小秋道:“小秋,我想喝些甜茶,你去給我煮。”

小秋福了福身,放下手上活計,往庖廚去給她煮甜茶去了。

小秋還未離開時項珪便已微微睜了眼,待小秋一走,他當即站起身子走到院子裏,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盞茶,邊喝邊道:“蠢小滿,竟然不知給我倒盞茶,我看你是想活活渴死我。”

“二哥你再這麽不講道理,我回去了就告訴爹!”向雲珠哼聲道。

項珪毫無所謂:“隨你說。”

向雲珠當即改口:“那我告訴娘!”

“……你贏了。”他有膽不聽爹的話,可沒膽不聽娘的話。

向雲珠得意地翹了翹鼻子。

項珪不由得又捏了一把她的鼻子,偏她又不能叫,只能捂著自己的鼻子憤憤地瞪他。

項珪則是心情大好地順手拈了桌上盤中的一只小小的月團一整個扔進嘴裏。

在以往,他是絕不會主動想要吃這入口甜膩膩的月團,倒不是因為他不喜糕餅這一類食,而是自小到大被宣親王妃做的月團給虐怕了。

他們兄妹四人一致認為他們娘做的月團那不叫月團,那叫石頭,項珪更是在幼時的一次仲秋夜被宣親王妃做的月團磕崩了牙!他至今都還記得那鉆心般的疼。

別個家吃月團是品嘗美味,他們家吃月團那是痛苦不堪!尤其還不止是只吃半個一個,每回爹都死死盯著他們吃完娘做的月團不可!

如此這般,宣親王妃直以為自己做月團的手藝愈來愈好,於是每一年仲秋的月團都做得比昨歲的多,是以每年仲秋分到他們兄妹各自手上的“任務”也就愈來愈多,項珪與向雲珠每回都是含淚吃完的,這讓宣親王妃更是以為自己做的月團已經好吃到讓孩子們熱淚盈眶。

後來,宣親王妃就不僅僅是仲秋做月團,平日裏無事之時偶也學著下廚,她那災難般的廚藝可想而知,偏生宣親王是個“我媳婦兒做的樣樣都是好的!”人,導致宣親王妃對自己的廚藝存在了深深的誤解,而在宣親王的聲色俱厲下,項珪兄妹幾人真真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都說不出。

項珪本以為自己替宣親王前去藩地戍邊後便不用再受宣親王妃廚藝的荼毒,尤其是那能成為他噩夢的月團的“虐待”,誰知他還未來得及高興,宣親王就有言在先:若軍中無要事,每年仲秋都必須回來陪他與宣親王妃過,不可尋借口不回,否則就不認他這個兒子了!

不過好在宣親王妃教訓了他,道是藩地路途遙遠,為了一個仲秋就讓孩子來回折騰像甚麽話,宣親王不敢反駁,項珪這才幸免於難。

至於他今年不在府裏過仲秋,他已經事先同宣親王妃說過,宣親王妃同意了,他才敢離京,否則他可不敢在這事上拂逆宣親王。

他們的爹一旦生起氣來,難哄得很!

向雲珠也為自己在山中靜修三年不用在仲秋夜吃宣親王妃做的月團而開心不已。

向漠北三年之前又搬到了這靜江府來居住,宣親王府這些年的仲秋節就只有項璜夫婦陪著宣親王夫婦過,遠在他處的項珪與向雲珠都會在這一天對自己的大哥大嫂深表同情。

而項璜自小到大都是個懂事孝順的,不似項珪這般從小就沒一日不將府上攪得雞飛狗跳的令人頭疼,是以哪怕宣親王妃做的月團再如何難以下咽,他都能含笑吃完,他的妻子自然也就是夫唱婦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