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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南不敢多話,見向漠北面有明顯疲態,且面色瞧著比日間要白上數分,心知他定然身有不適,便輕輕扯了扯向雲珠的衣袖,與他關切道:“向尋已備好了熱水,嘉安你可要現下先去洗洗?”

向漠北點點頭,將宋豫書予他的那只方正小包袱交給孟江南,便往後院去了。

向雲珠擔憂地緊跟而上,直至走出了孟江南的視線,才聽得她擔憂地小聲問向漠北道:“小哥,你面色很不好,可是今天歇息不夠太累著了?”

“小哥你就好生將養著身子就行,沒事就別去做獸醫那個既臟又累的活兒了,你——”

“我就只適合做一個廢物是嗎?”向漠北突然停住腳,低著頭反問,“或是說……一個怪物?”

向雲珠被他這忽然的反問問得心咯噔一跳,白了臉色,還要再說什麽,向漠北已然大步走開。

她還要再追上,卻被從後邊走來的廖伯攔住了,只見廖伯朝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跟上去。

看著已然不見了向漠北身影的庭院,向雲珠那向來開朗的面上露出了憂心色,難過道:“廖伯,我小哥他這些年總是這樣嗎?”

總是樂呵呵的廖伯此時也是一臉悵然,嘆著氣道:“自來到這遠離和天府的靜江府,小少爺他是比當初在王府的時候願意多說了不少話,也不再像原來那樣總將自己鎖在屋裏,只是……”

說到最後,廖伯的話裏只剩沉沉嘆息。

但隨即他又笑了起來,小聲道:“不過倒真有個特別的喜事兒,小郡主還不知小少爺是如何與小少夫人結為連理的吧?”

向雲珠聽得廖伯這麽一說,難過之色瞬間一掃而凈,本是蔫巴巴的眼眸頃刻放光,迫不及待地問:“廖伯您快說快說!”

廖伯遂將孟江南如何上門求娶至她進入向家門的一概事情與向雲珠說了,向雲珠愈聽愈興奮,聽到末了竟還原地打了個圈兒,激動道:“自從懷曦哥哥去了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小哥對什麽人什麽事這般入心過了,廖伯,咱們可得幫著小哥把小嫂嫂給抓牢了,可不能讓她給跑了去!”

廖伯可勁點頭。

“但願小哥能夠早日接納而今的他,回到和天府去,這兒始終是異鄉……”

向尋今日給向漠北備的是藥浴,向漠北將自己整個浸在黑褐色的湯藥之中,低頭看著自己捂著一塊濕棉巾的心口,眸光被熱氣蒸得迷蒙。

先生上回離開時說一年後會再來,如今一年之期將至……

思及此,向漠北掬了一捧水澆到自己面上。

向尋此時端了湯藥進來與他,一並將他需換的幹凈衣裳帶進來,並將他換下的衣裳拿出去。

在拿起他該拿去漿洗的衣裳時,一只系著繩的小紙包從中掉了出來。

向尋將其拾起,放到了向漠北的幹凈衣裳上。

那是前邊他買的蜜餞。

向漠北微微怔地看向那小油紙包。

他方才怎的忘了將這小紙包給她?

此時的孟江南,正對著向漠北讓她拿回屋的那只方方正正的包袱發呆。

向尋前邊先行回來的時候說嘉安路遇故人,一道用晚飯去了,這包袱裏的東西想必與那人有關,只是這裏邊是些什麽呢?竟能如此方正。

嘉安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可也與那位故人有關?

小姑今日忽然回來,在此之前嘉安或是廖伯都沒有與她說過小姑的事情。

除了小姑之外,不知嘉安可還有其他親人?當初他們家在何處?遷至靜江府僅僅是因為嘉安不喜原來住處?

可有誰人會不喜自己家鄉的呢?

嘉安身上似有很多秘密。

孟江南思著想著,忽擡手拍拍自己的臉,再搖了搖頭,借以清醒。

這是嘉安的事情,他願意與她說便說,他不想說她也不能夠肆意揣測胡亂猜想,這不是身為妻子當做的事情。

她還是想想如何自己開口與嘉安說明今日之事的好。

正當孟江南再次拍拍自己的臉頰時,向漠北那淡淡的聲音傳了來:“怎麽了?”

孟江南這才發現向漠北竟已入了屋且走到了自己身旁來,驚愣之下猛地站起來身,忙道:“沒、沒什麽。”

看孟江南緊張不安的模樣,向漠北默了默後又問道:“可是在想方才小滿與我所說之事?”

向漠北一猜就中,根本就不需要孟江南來想著如何開口,她只能把自己不安的原因說出來:“我怕是會給嘉安招來麻煩……”

以她爹以及蔣氏的性子,必然會向想方設法報復。

“是我不好,當時沒想到太多……”孟江南低著頭緊著手中帕子,她才嫁過來三天就給夫家招惹麻煩,是該被厭惡的,但是,“孟家不配收向家那般貴重的聘禮,我根本不值那些,本來我是想拿回嘉安你送我的那兩套首飾的,但是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