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向漠北擡眸看一眼老廖頭手裏的白絹帕子,並未急著接過,而是繼續幫手中的小黃耳把後邊兩只爪子也擦幹凈了,末了才把它放在地上,不忘揉揉它的腦袋。

於是變成了三只毛團小小黃耳在圍著他繞圈兒玩,然後三只不約而同地朝門檻爬去。

門檻有些高,不過才兩個月余大的它們四條腿都短胖短胖的,扒拉在門檻上老半晌都爬不過去,最後還是向漠北伸出手挨個在它們毛屁股下邊墊了一下,它們才順利地“翻越”門檻,在廳子裏撒起了歡來。

趴在他肩頭的小狸奴見著三只黃耳崽子在廳子裏撒歡地東跑西躥,也躍躍欲試地想從向漠北肩上跳下去,卻又嘗試了好幾次都不敢跳。

雖然那也是三只小東西,那畢竟是黃耳,而不是同類。

向漠北顯然是察覺到了小狸奴的意圖,轉頭看向身後正玩得不亦樂乎的三只小黃耳,瞧見它們正你趴著我我疊著你在玩疊趴趴,在最上邊位置那只則正在努力地蹬著短短的後腿往上爬。

少頃,他又側過頭來看他肩上的小狸奴,隨後將掌心擡至它面前。

小狸奴看看那三只小黃耳,又看看向漠北的掌心,猶豫了一小會兒後最終選擇小心翼翼地跳到他掌心裏來。

向漠北用手指輕輕撓撓它的下巴,將手背擱在了門檻上。

疊在下邊的兩只小黃耳乍一瞧見向漠北手裏那與自己完全不一樣的小狸奴,耳朵一抖一豎,登時就朝門檻方向躥了過來。

那只好不容易才“登頂”的第三只小黃耳就這麽被“無情”地摔在了地上。

只見它一咕嚕就爬起身,也跟著沖了過來。

“汪汪!”三只小黃耳奶聲奶氣地沖小狸奴叫,小狸奴下意識地想要順著向漠北的胳膊往他肩膀上爬,然而向漠北卻伸出來另一只手,擋住了它的退路。

三只小黃耳停在小狸奴面前,誰都沒有表現出敵對,也沒有誰撲上前來,而是排排蹲在地上盯著它瞧。

向漠北這會兒則是慢慢、慢慢地將小狸奴從自己掌心裏推下去。

三只小黃耳不約而同朝小狸奴嗅鼻子,然後其中一只伸出濕漉漉的舌頭,照著小狸奴的腦袋就是老大一口舔。

小狸奴明顯地愣了一愣後也伸出舌頭,“喵”的一聲後也輕輕舔了它一口。

向漠北這時淺淺笑了一笑,將小狸奴徹底地從自己手心裏推了下去。

小狸奴再無一絲畏懼與警惕。

於是,三只黃耳崽隊伍裏加進了一只小狸奴,汪汪喵喵地叫,到處躥得更歡快了。

這時候,向漠北才回過身來,拿過老廖頭手裏的白絹帕子以及回帖,應了一聲:“嗯。”

“小少爺猜的沒錯,那位孟小姑娘就是想帶著她那個弟弟一塊兒,您是沒瞅見,老奴在說小少爺您同意她帶著那小娃兒一塊兒過來的時候,那孟小姑娘的眼眶都紅了。”老廖頭感慨地朝向漠北繼續稟報自己的所見所聞,“要不是有人在啊,她肯定要哭出來了,給高興的。”

向漠北面上不見神色有異,只見他隔著手中的白絹帕子用指腹揉了揉裹在其中的物什,少頃才聽得他語氣淡淡地問道:“那邊還有何要求?”

聽著向漠北的問話,老廖頭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語氣裏也是滿滿的嘲諷:“就隔壁那姓孟的德行,光是瞧著那六箱禮恨不得還想多嫁一個女兒過來了,還會有何要求?”

“小少爺您是想著今日能把孟小姑娘的庚帖拿回來便成,不想著那姓孟的直接過禮過到了請期,不僅自顧自地翻黃歷,還說什麽他閑暇時也好鉆這一門道,知道瞧,直接就把日子定到了五日後!生怕小少爺您會後悔這樁婚事似的。”

老廖頭愈說愈發瞧孟巖不上眼,“老奴可不敢應,道是回來先稟了小少爺卻敢給答復。”

這相看日子都是男方家來做的事情,他還是頭一回見女方家如此著急的。

“不過啊……”老廖頭說著又呵呵笑了起來,“那孟小姑娘當真是有膽量有勇氣,尤其是有眼光!不愧是小少爺眼裏的姑娘!”

“小少爺,恕老奴多嘴一句問啊。”說這話的時候,老廖頭還做個了神秘兮兮的樣兒,“您這是不是擔心老爺夫人不答應,所以這麽著急迎那孟小姑娘過門啊?”

向漠北涼颼颼地看他一眼,也沒能打住他的話。

只聽他又道:“雖然隔壁孟家上下都沒個什麽好人,不過依老奴這數十年看人從沒錯過的眼光,那孟小姑娘卻是個乖巧聰明又伶俐的,她帶著的那小娃兒也是個乖孩子,就算她出身不行,但老爺夫人不介意這些,尤其是夫人,依老奴看啊,屆時見著那孟小姑娘了,肯定會滿意的。”

老廖頭還要再說什麽,卻聽得向漠北道:“廖伯,我看您是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