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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睿,想不想吃糖葫蘆?”孟江南安撫好了阿睿後輕輕捏了捏他的耳朵。

一聽著糖葫蘆,阿睿登時用力點了點頭。

然後他便覺得孟江南像變戲法似的,一個背過身再轉過來時,手裏便多出了一串糖葫蘆。

“是糖葫蘆!”阿睿兩眼亮晶晶,高興得蹦了起來。

孟江南將糖葫蘆遞給他,阿睿接過後卻先湊到她嘴邊來,孟江南什麽都未說,張嘴就咬了一顆,阿睿這才歡歡喜喜地吃了起來。

吳大娘這時候去而復返,她方才離開時只是快步,這會兒卻是小跑了起來,還喘著些粗氣,顯然是跑得急,還沒到孟江南跟前就已聽得她道:“六小姐!我、我打聽到了!”

孟江南的心頓時怦怦直跳,將自己的衣袖抓得緊緊。

她既緊張又害怕,害怕不是她所期盼的那樣。

偏偏吳大娘這會兒喘了好大一口氣還沒接著往下說,使得孟江南一顆不安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是——”臨著說了,她還又再喘了一口氣,“是隔壁向家請來的媒人!”

孟江南緊張的心落了回去,卻又不可置信地發起了怔來。

隔壁……

只聽吳大娘也是一臉的難以相信,接著道:“可不僅是媒人來了,前廳那兒還擺著六口系著紅綢繩的箱子,我這一把年紀了,可還從來沒聽說過誰個家媒人上門議親就帶這般多禮的,這可是娶定了六小姐的意思啊!”

即便是男方有意,然古來納彩禮只送雁,這隔壁向家第一次請媒人上門就帶上六箱禮的情況,在整個靜江府,的確從未有過。

莫說吳大娘,任是誰人瞧見聽見,都會覺震驚。

孟江南自不例外。

不是因為此事聞所未聞,而是她如何也想不到向漠北真真是按照她所期待的那樣,差人來了。

她昨兒說了,今日是個好日子,所以他請來的媒人今日便到了孟家來。

她還說了,她爹嗜財,所以他讓人擡了六箱禮品來,若這六箱禮品能讓她爹滿意的話,就算他們年庚不相配、生肖有相尅,他爹也會將他們的生辰八字說得再相配不過。

只要她這個女兒能“賣”到他心中合適的價錢,不論對方是什麽人家,他都隨時可以將她出手。

“那……吳大娘你可打聽到那六口箱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在事情還未能定下來之前,孟江南不敢完全放心。

而能讓她爹答應這樁婚事的,就全看那六箱禮了。

“沒打聽到。”吳大娘搖搖頭,“不過啊,我站在第二進院都能聽到前邊廳子老爺的笑聲,想來是很滿意這個事的,我覺得啊,這門婚事,八九不離十了。”

吳大娘從方才開始,面上就一直掛著笑,顯然是在為孟江南高興,由心的高興:“六小姐,這是好事!能嫁到隔壁向家,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阿睿站在孟江南身旁,卻是怎麽著也笑不起來,便是手裏的糖葫蘆都老久才咬上一口。

就在這時,從前邊拐到這後邊庭院來的遊廊那兒傳來一聲嬌斥:“孟江南!”

才聽著這聲音,連人還未見到,阿睿就已經嚇得直躲到了孟江南身後,可見他是有多害怕這聲音的主人。

孟江南擡眸看去,只見孟青桃站在有廊下,左臉上被翠荷撓出的三道疤清晰可見,一雙美眸充滿了淩厲、憤怒以及嫉妒,使得她本是姣好的一張臉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

孟江南不畏不懼亦不說話,只是擡腳也走到了廊下。

孟青桃在她面前停下,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咬牙嘲諷道:“別以為有人來提你的親你就躲在這兒高興,先別高興得太早,不過是個與牲畜為伍上不了台面的獸醫而已,而且還不知道能活上多少年,就算——”

“是又如何?”孟江南直視著孟青桃的眼睛,打斷了她的話,似笑非笑道,“你管得著?”

誰也沒想到向來卑微懦弱的孟江南敢這麽樣來與孟青桃說話,除了孟江南自己,在場的所有人一時間都愣住了。

孟青桃回過神來時擡手就要甩孟江南一巴掌。

然而她的巴掌才要揮出,便被擒住了手腕。

擒住她手腕的不是別人,正是孟江南!

孟青桃比孟江南年長半歲,但孟江南卻比她生得稍高一些,眼下這般擒著她手腕不慌不亂盯著她看的模樣,無端地就讓人覺得生出了幾分氣勢來,令本是惱怒的孟青桃愣得不輕。

“四阿姊,你和夫人說你來找孟江南拿東西,這要是讓爹知道你這會兒沒拿著東西反是在和孟江南鬧,你覺得爹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孟青桃正和孟江南鬧得僵持不下時,遊廊一頭傳來了一道輕笑聲。

只見孟綠芹不知何時也到了這小後院來,正微微笑著看著她們。

她那雙帶著嫵媚的眼睛裏寫滿了看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