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如野火,只喜歡我。……(第2/3頁)
那一瞬間,棠鵲好似回到了慕以南與鐘啾啾的戰場上,深刻地體會到了他最後的感受——從憤怒到激動到疑惑,然後,瀕死的絕望籠罩住他。
他眼睜睜看著他想要幫助的小鵲被人救走,而他根本逃不掉,後悔和驚慌攥進了他的心臟,嚇得涕淚橫流。
“好痛!”
慕以南的大喊驚醒了棠鵲,少年在燭火下發瘋亂撞,撞到柳緲,柳緲也喊起痛。
棠鵲手足無措,左右環顧:“哪裏痛?我要怎麽做?你們哪裏痛?”
然後,痛呼突然全部消失,少年直直看過來,瞳孔如死人一般擴散,問:“你說哪裏痛?——我被炸成血霧了,當然全身都痛啊。”
棠鵲愣住。
砰的一聲。
她被嚇得一驚。
少年粉碎消散,腥臭四溢,幾滴血腥貼在了棠鵲面頰上,她尖叫著後退,卻又被什麽一碰,跌倒在地,轉頭去看,是柳緲冰冷的屍體,丹田爆裂,胸前插著一把刀。
一室的溫暖轉眼間變成了一地冰涼。屋內人走的走,死的死,好像天道和她開了個鏡花水月的玩笑,讓她得到又失去。
棠鵲渾渾噩噩。
“不要!”
她尖叫。
不要離開她。
都回來,回來!
她徒勞地抓緊手,卻像是抓了一把沙,越是握住,越是流走。
最後少女掙紮中碰到了一個人。她擡頭看了看,荒蕪的爬到了明皎腿邊,趴上他膝頭,嗚嗚痛哭。
……
少女痛苦地悶哼一聲,突然從草甸上彈起,手腳冰冷,風一吹臉上也是涼涼的,她抹了一把,發現自己滿臉是淚。
慕以南的死亡,她根本無法承受,整個人痛苦到一閉上眼,就會想起他的面孔,有如一把刀在淩遲她。
柳緲的死她已然承受不住,藍顏知己的死又讓她心口破開一個大洞,千瘡百孔。
而其他人,也在慢慢遠離她,早已拉不回來。
她一個哆嗦。
“做噩夢了?”有人問。
棠鵲茫然地望去,擦擦眼睛,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向那人,像歸巢的倦鳥一般心灰意冷,大腦空空抱住他。
卻聽那人嘆息一聲,大手放在了她發頂,溫柔的撫摸。
棠鵲悶悶的:“師尊,你會不要我嗎?”
“我若是不要你,又怎會來救你?”高大的男人如同一棵樹,今日也在替她遮風擋雨。
棠鵲又蹭了蹭他,眼淚不自覺湧上來,一聲嗚咽,痛徹心扉。
“……我只有你了。”
全心全意,不由分說待她好的人,只有這一個了。
不要再離開我。
***
啾啾昏迷期間,隊友們打了幾場架,搶了不少令牌,得出結論是——還是與修士爭鬥令牌來得快。
到了現在,幾個人點了點,他們只缺六塊令牌就夠數了。
聞言,鐘棘普普通通地表示:“我有啊。”
說著,將他拿到的東西倒在了桌上,嘩啦一聲,小小一張桌子竟然容不下他這一堆令牌,噼噼啪啪掉了不少在地上,怎麽說也得有一百來塊。
眾人:……
石鴉魔:“我想起那天正午後的爭鬥,是我逝去的青春。”
他與雲澤一人被啾啾掐著脖子,一人被劍刃脅迫著,不得不哆哆嗦嗦奉上自己令牌。
腦袋裏只剩下一個想法,這哪兒是小姑娘,明明是道上的大哥!
沒想到他們大哥的道侶,也如此兇殘。
不愧是嫂子啊……
奇怪為什麽鐘啾啾是大哥,她道侶是嫂子。
啾啾擡起頭,去看少年:“你打了這麽多架?”
“?”少年一愣,“那倒沒有。”
出發前啾啾特意和他說了,不要濫殺無辜,進清元秘境的機會對很多人來說都千載難逢,所以鐘棘就算手癢也乖乖聽話了。更何況,這秘境中一大堆金丹初期修士,實在太弱,激不起他的戰鬥欲。
他誠實:“其中有一半都來自前幾天的一隊人馬,大概從他們那裏拿到了五十多塊令牌吧。”
能攜帶五十多塊令牌的人馬,要麽是人數多,要麽是強度離譜,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好對付。更何況這少年單槍匹馬。
這人實在是厲害。
雲澤負著手,突然想到什麽:“老大。”
他也跟石鴉魔一樣叫啾啾老大,說真的,被這一身嚴肅正經的人叫老大,啾啾真覺得不太能吃得消。
“嗯?”
“你還未曾介紹過你道侶。”雲澤看不來氣氛,不怕死道。
雖說鐘棘認領了鐘啾啾,與他們休了戰,但他好像不怎麽願意和眾人接觸,總是離得遠遠的,還是章聞古憑著印象介紹了幾句。
爾後仿佛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個激靈,也自閉了。
啾啾偏過腦袋,看向鐘棘秾郁的睫毛。
有道理。
片刻後,她突然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聲音幹凈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