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無用之物,不必在意。……(第2/3頁)
他擡眼看向那一串試圖離開的腳印。
……
啾啾他們沒能走太遠,天邊剛起了一陣風,幾抹黃沙從眼前拂過,背後便倏地響起一道琴聲。
與此同時,劇痛陡然爬上了他們的腦袋!
神識被拉扯的疼痛啾啾已經體會過一次,而這次可不僅僅是被生拉硬拽的疼,還有切割分解的疼。
眼前仿佛突然墮入黑暗,不知道是痛到發昏還是別的什麽,連慘叫都來不及發發出,那種劇痛攥進了他們渾身上下,要將他們捏碎,包括他們的喉嚨。
飛沙,烈日,都消失不見。
黑暗之中只剩下那把琴,和一個模模糊糊的撫琴人。他每一次撥動琴弦,都有數道發亮的波紋鉆入他們腦袋。
之所以發光,是因為太銳利了。
比這世上最鋒利的刀與劍還要鋒利,寒光泠泠,能輕易切斷世上最硬的鐵,也能輕易割開最柔軟的神識。
痛到讓人挨不到碰不著,掙紮不能,只想要自裁。
“以南。”
棠鵲有些怔忪,喊了他一聲。眼見著那邊幾人瞬間成了琴聲下的受難者,痛苦不堪,苟延殘喘,心中竟然浮出一抹隱隱的快意。
少年咬牙切齒:“我不能再讓她傷害你!”
“你狠不下心來,就我來,我來除掉她。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少年頓了頓,手下琴聲不停,沉聲道:“就是不要在我殺她時,阻撓我。”
“……”
少女沉默一會兒,嚴肅:“好。”
一瞬間,他們仿佛心意相通——
該有個結果了。一直以來的善惡黑白,該有個分明了!
她不會做那個拖後腿的人。
棠鵲果真讓到一邊,不再做聲。
琴聲越來激昂快速,那邊一瞬間塌了身子的小姑娘,手指動了動,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渾身是汗,臉色慘白,雙目卻通紅。
她抓緊了手上的劍,一步一個腳印,朝他們走來。
身邊仿佛滲漏著黑氣,絞入飛沙走石之中,舞成一團渾濁。
她宛如從地底而起的修羅,眼睛從未那樣明亮過,盯著這邊,也是憤怒且決絕的。
片刻後,她抽出劍,劍刃雪亮。
琴聲更急,也更加猛烈,撞得人眼睛裏全是血絲。小姑娘似乎悶哼了一聲,腿下軟了一刻,以至於身形稍微踉蹌一下。
不過很快便重新站直身子。
小小一只,滿身暴戾與肅殺。
她的劍柄閃閃發光。
棠鵲突然心中一顫,胸中生出些不好的預感,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以南——”
她想說,小心。
可那一刻,一切都仿佛變成了慢動作。
足下盛開了數朵美麗的花,是鐘啾啾經常用來做記號的花,水波一樣,搖曳晃動著浮上金沙,流光瀲灩。
她的“小心”兩個字,沒能發出來,便被人一把抓起。
一切都發生得太始料未及,她甚至來不及去在意究竟是誰救下了自己,只是趴在那寬厚結實的肩頭,瞪大了雙目,眼睜睜地看著紅光大綻。
鐘啾啾眼裏也有一抹紅,不知道是被痛楚燒紅的,還是倒映出來的。
然後——
紅光亮到極致。
那溫和白皙的少年,與棠鵲重逢不過一個多月,還沒來得及敘舊的少年,猛地變成了一蓬血霧!
砰——
連人帶琴,被炸得一幹二凈!
“以南!!!”棠鵲嘶吼。
淚水模糊中,已經看不清距離他們太遠的畫面,她只聽見自己顫抖的喃喃。
“以南……”
眼睛裏走馬燈似的掠過許多畫面,他帶她去玩雪,被大人欺負時,他擋在她身前,他對自己的警勸,他來探望生病的自己時,逗她開心的鬼臉。
他們重逢得太倉促,永別得也太倉促。
她甚至不敢相信。
仿佛昨天才剛剛見面,今天他就死了。
這一面,就是永恒。
少女喉嚨裏溢出一聲嗚咽,像是受傷的小獸的悲鳴,很快全盤崩潰,她趴在那人肩頭,嚎啕大哭!
***
啾啾再次醒來,看見了熟悉的圓形營地。
“你醒了?”
耳邊傳來聲音。
擡眼看去,蘇蠻坐在她身邊,正對她微微笑著,眉眼間是一如既往的成熟媚意。
小姑娘茫然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麽,猛地坐起來:“你們沒事吧?”
蘇蠻急忙擺手安撫她:“我們都沒什麽大礙,雖然當時神識很痛,但身上沒受傷。”
不過還是心有余悸:“還好,那什麽鵲,不會補刀。”
確實,慕以南的琴適合打團戰,能讓對手痛苦到毫無還手之力,其他人就能趁機收割掉他們性命了。
當然,單幹也行,讓他們痛到昏迷即可——沒有人可以忍受神識的痛苦。
可啾啾卻忍了下來。
想到慕以南,小姑娘低頭看了看自己手心,心情不太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