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五十七章 二十年後有何區別?

宋重錦心裏此刻是亂的,腦子倒還算清醒,先謝過了秦博涵,這才冷靜的告辭,說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秦博涵該提點的提點了,該通知的通知了,自然不會留客,也就揮手示意他回去。

宋重錦幾乎是渾渾噩噩的回了家,此刻倒是慶幸,他一貫面無表情,就算心中駭浪滔天,不熟悉他的人也看不出來異狀。

看著正常的回到衛國公府,本來該去給宋弘請安,還好宋弘今日有事,出門去了。

宋重錦也就徑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幾個親兵被安排在了前院,宋重錦回了後院,一進院子看到丫鬟就問王永珠在哪裏。

丫鬟忙指著裏屋:“世子夫人今兒個去給夫人請了安回來,就在屋裏呢。”

聽到外面的動靜,王永珠迎了出來,一眼就看出來了宋重錦的不對,忙上前握住宋重錦的手,捏了他一下,讓他冷靜。

一面淡定的吩咐,讓人打熱水來,伺候宋重錦盥洗一番。

換了家常衣裳,又讓人倒上熱茶,這才將人都支出去了,讓谷雨在門口守著。

回身坐到宋重錦旁邊,握著他的手,輕聲的問:“可是出什麽事了?不著急,咱們慢慢說。”

宋重錦本來混亂的心,此刻也鎮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理了一下思緒,將今日去秦博涵家,秦博涵說的話,當時的場景,一字一字細細的說與了王永珠聽。

王永珠聽到說要將宋重錦外放,還是要外放到當初齊家流放之地,立刻也就想到了那個金質小印。

仔細想去,那就意味著,皇帝在齊家找一樣東西,當初齊家流放之地的齊家子孫身上沒有找到,在得知齊歡的下落後,就找到了荊縣,然而還是一無所獲。

皇帝不肯放棄,將目光又投向了齊家流放之地,覺得那東西應該還在流放之地。

也許是覺得這是別人找不到,想用宋重錦這個身上流著一半齊家血脈的誘餌,去流放之地那邊,看能不能找到那東西?

如果皇帝要找到的是金質小印,那這個小印到底是什麽,居然讓皇帝這般想要得到?

如果不是金質小印,那皇帝要找的又到底是什麽?

王永珠此刻很想問問齊家當年的那位齊大學士,齊家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當年導致了齊家的覆滅,還能牽連到如今?

只可惜,知道的除了皇帝還活著,齊家的人都死了。

事已至此,王永珠只得打疊起精神來勸道:“如今咱們什麽也不知道,當年齊家的事情,知道一點點的都閉口不談,也就老夫人那邊透露了一個齊樂的名字,可如今也生死不知。”

“皇帝到底打著什麽主意,咱們就算在家想破頭也想不出來,與其自亂陣腳,讓人拿住咱們的把柄,還不如靜觀其變。”

“皇帝若真打算借著你的身份做文章,到時候總會找上咱們的,咱們就等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不得咱們還能查處當年齊家覆滅的真相呢!”

宋重錦自然也知道,這是沒法子的法子。

狠狠吐出一口氣來,宋重錦只覺得這幾日心底的郁氣煩躁通通都吐了出去,整個人渾身輕快了不少。

反手抓住了王永珠的手,有幾分羞愧的開口:“永珠,這些日子,從入京以來,我就有些浮躁,你說的都對!這些日子,我是有些飄飄然了,前十幾年,我不過是個鄉下窮小子,朝不保夕,連自己的親爹娘都不知道是耍…”

“我雖然恨宋弘,可當他將我迎入衛國公府邸,不管我們如何對他,他都多方容讓,我,我一面心中恨他,可看到他這樣做小伏低,似乎真的是愧疚想要彌補,就算是假的,我也…”

說到這裏,宋重錦羞愧得耳尖都紅了。

王永珠眼神柔軟的看著宋重錦,輕聲道:“我都明白的!”

宋重錦理智再告訴自己,宋弘不是好人,宋弘對他別有所圖,宋弘對他不過是利用。

可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愛的他,即使,即使是這種虛假的,帶著利用的一點好,也忍不住會沉溺其中。

宋重錦苦笑:“我本以為自己心性堅定,會不為所動,沒想到,我其實沒自己想的那麽真的釋然。尤其是被立為世子後,我幾乎都動搖過——”

“直到你點醒了我!前晚我在書房一夜,都在回想來到京城發生的一切。才發現,處處都不能深想。先前,在秦府,秦大人一番話,更是讓我茅塞頓開,我終於知道那些不對勁,那些不能深想的違和之處了。”

“我讓自己站在局外去看,才發現,這不過都是宋弘的手段。”

“或者,從更早的時候,他也許有意,也許無意間,就已經布下了這個棋局。當年為什麽派那兩個人去,一個教我習武,一個教我學文,偏偏又被人收買,對我也不過是敷衍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