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擔憂之心

文書臉上掛著笑,還要努力表現的矜持一些,還是沒控制住露出四顆門牙來,不滿足的問:“請問宋兄,你覺得我這詩那句最好?”

宋重錦的黑臉都快要繃不住了,他很想說,我覺得哪一句都不好,話到了嘴邊,勉強變成了:“我覺得最後一句最好,頗有拙樸之意…”

文書一聽,頓生知己之感,“宋兄,你說的對,我再琢磨琢磨前面三句。”說著也不管其他,徑直一邊走,一邊念叨著自己的新詩去了。

王永平實在沒忍住,湊到宋重錦身邊,小聲的問:“妹夫,這幹啊濕啊的,講的是啥?”

宋重錦抽抽嘴角,十分無語:“這首詩啥都沒講,就講了今天天氣不錯,風景很好。”

王永平愣住了,好一會才開口:“那我咋一句沒聽懂啊?妹夫,你誇他最後一句好,咋個好?”

宋重錦將聲音壓低了幾度,只有他和王永平還有王永貴和旁邊的裏正能聽到:“好在最後一句說的是人話,我能聽懂。”

“噗——”裏正正在喝水,一下子沒憋住,全噴了出來。

王永貴一個趔趄,差點沒栽倒在地,好不容易扶住了樹幹,回頭看著宋重錦的眼神一言難盡。

王永平張大嘴巴,看看宋重錦,又看看那文書,半天才明白過來,捂著嘴,背過身去,笑得渾身直哆嗦。

文書察覺到後面的動靜,扭過頭來,對上宋重錦一本正經若無其事的黑臉,再看看其他三人,不是喝水噴出來,就是走路都走不好,當真是鄉野之民。

搖搖頭,文書又去琢磨他的新詩去了。

剛上山一個時辰,文書還能吟詩一首,一個時辰後,文書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猶如一條死狗一般,幾乎是被王永貴和王永平架著爬上去的。

好不容易翻過了七裏坡,文書緩了半天,緩過氣來,以為到地方了,心想今天大約是能活著回去了。

沒曾想一問,才知道,這才哪跟哪,連一半的路都沒走完呢。

頓時差點沒昏過去。

再看大黑山,連綿不絕,連路幾乎都看不到。

那野草有半人高,荊棘和灌木叢生,將路擋得嚴嚴實實的,也不知道那草叢深處都有些啥。

頓時心生怯意,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不能再走了。

裏正好說歹說,那文書都不肯再走一步。

王永平是個急性子,這文書要是不去勘測測量一番,那妹子的茶園不是就沒著落了?

那可不行!為這個,今天一家子都忙活了半天,好菜好飯的也招待了,中途說不幹了?說破天也沒這個道理。

他是個直腸子,當即就跑到文書面前:“這有啥?大不了我王老四背著你過去。”

文書看看王永平那魁梧的身材,倒是有幾分心動,轉念一想,不行,男男授受不親!

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王永貴眼珠子一轉,將王永平一把推倒一邊,陪著笑臉:“這位官爺,您別見怪!我家這弟弟,嘴笨,心眼直,還不會說話。您這般尊貴的人,能賞臉跟著咱們進山,已經就是貴腳踏賤地了。更不用說還跟著我們一起走了這麽久的山路,真是辛苦官爺您了…”

文書一聽這話,甚是熨帖,連帶看著王永貴的眼神都溫和了一些。

王永貴趁熱打鐵,將這文書好一頓誇,雖然鄉下人,用詞都粗鄙了些,可越發顯得樸實誠懇,誇得走心。

文書也不過就是個小吏,平日裏做得都是些不得用的事情,抄抄書,立下文档什麽的,不堪大用。

不然,昨兒個一番,也不會是他被推出來,還不是因為他資歷最淺?

哪裏曾受過這樣的吹捧,頓時飄飄然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叫什麽了。

也不嫌棄王永貴是莊戶人家了,抓著他的手,恨不得稱兄道弟起來。

到最後被王永貴哄得迷迷瞪瞪的,順口就答應了不去實地測量了,就在這裏,由裏正陪著,他們哥兩個加上宋重錦去實地將位置測量一下,然後回來告訴文書就行了。

等王家兄弟倆和宋重錦走進了大黑山半天,文書才反應過來,頓時懊悔不已。

又十分擔心的看著山裏,想進去,小命怕不保。

可要不進去,真由著這幾個人去測量,給多測量出幾座山頭來,可咋辦?

裏正是什麽人,文書這點子小心思,哪裏瞞得過他去,當下就勸慰道:“官爺且好生歇歇,不用擔心的!這王家兄弟都是老實人,更別提宋秀才,和宋秀才的娘子,那都是品行端正之人。”

“不說別的,宋秀才的娘子買這山,也是想著若是能種出茶葉來,將來好將這種茶葉的技術,教給咱們七裏墩的人,讓七裏墩的鄉親父老都能日子好過一些。她買下那山頭,也是為了試驗一番。有這番心胸和眼光的人,官爺你盡管放心,不會耽誤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