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故友重逢

好半天,那女人慢慢的停止了哀嚎和翻滾,只能躺在地上喘氣,如同幹渴快要死的魚一般,偶爾手腳抖動一下,證明她還活著。

楊宗保沒有動,一直等到那女人不置信的慢慢的坐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露出又驚喜又不置信的表情來,她居然沒有死?

驚喜的張口要說話,卻發現,嗓子一開口就辣辣的疼,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女人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哆嗦著手指著楊宗保,眼睛裏露出又怨毒又害怕的神情來。

楊宗保確定了那女人已經啞了,這才收起瓶子,轉身就走了。

那女人想喊喊不出聲,想追上去,卻沒有半點力氣。

一直到太陽下山,才勉強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往家走。

她沒有注意到,楊宗保一直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

那女人回家,迎接她的就是一記耳光。

本來就渾身無力,勉強才掙紮回家的,這一耳光,那女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死哪裏去了?是不是去外頭勾搭野漢子去了?勞資可告訴你,你要敢在外面勾三搭四,看勞資怎麽收拾你!”

那鰥夫罵了兩句,朝著那女人吐了口唾沫:“還不滾去做飯去?你男人都餓了半天了!花了勞資的棺材本買回來了,這麽多年來,連個蛋都不能下,天天還板著一張死人臉,是嫌棄還不夠晦氣是吧?”

那女人咬著牙爬起來,踉踉蹌蹌的撲進了灶屋。

即使手腳都在發抖,可她也不敢耽誤,勉勵做了晚飯,端上桌。

那鰥夫一邊喝著小酒,一邊挑剔著飯菜這不好,那不合胃口。

女人連吭都不敢吭,只遠遠的盛了半碗鍋巴,用水泡著吃,筷子壓根不敢往菜上去。

等到吃完飯,勉力收拾完碗筷,女人還沒走出灶屋,就昏死在地。

女人啞巴的事情自然瞞不住了,那鰥夫開始還掏出幾個大錢給女人買了兩幅藥吃了,沒見好,也就撒手不管了。

後來發現,因為女人啞巴了,再家暴她,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不出半個月,女人就受不了了,在做飯的時候,往飯菜裏下了一些東西,又做小伏低給那鰥夫倒酒。

那鰥夫兩杯黃湯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反正有人倒酒,就一直往肚子裏灌。

這場晚飯一直吃到了後半夜。

第二天一早,那鰥夫和那女人都沒出門。

那鰥夫脾氣不好,跟左鄰右舍關系也不睦,等到鄰居們發現不對,推開鰥夫家的院子門,一股屍體的臭味已經彌漫開來了。

堂屋門敞開著,鰥夫和那女人一個躺在地上,一個坐在椅子上。

桌上的飯菜早就臭了,混合著屍體腐敗的味道,加上滿屋子的綠頭蒼蠅……

那味道實在是逼得人不敢進去看,只在門口捂著口鼻看了一眼,地上倒著酒壺,兩人的面色都發黑發紫,一看就是被藥死的。

鄰居們再看,那女人衣著整齊,一看就是有準備的,就猜是那女人終於受不了鰥夫的毒打,所以幹脆同歸於盡了。

這種事情,族裏知道消息,出了高價銀子,讓人把這鰥夫和女人給草草收斂了。

一口薄棺,將兩具腐爛的屍體給放進去,胡亂的挖了個坑給埋了也就了事了。

那鰥夫家的家產自然被族裏給收回去了。

楊宗保一直看著那兩人下葬,才轉身離開了。

他大仇得報,卻並沒有輕松和高興,只覺得無比的空虛,沒有目標,都不知道自己活著還能做什麽?

只不過,一摸到那塊碎銀子,楊宗保也還能勉強自己再活下去。

他走過很多地方,給人當過鏢師,也當過夥計,船夫,總之,天下之地,十停走了六七停是有的。

因為他是個啞巴,總是默默做事,倒是很得雇主相信。

有一天,在千裏之外,楊宗保遇到了當年的那個朋友,兩人相顧唏噓不已,尤其是看著當年意氣風發的他,變成了如今這模樣,朋友十分的驚訝。

那朋友包了個包廂,兩人一個問,一個用紙筆回答,互相才清楚了彼此的一切。

那朋友當初帶著全家,遠走他鄉,如今也是站穩了腳跟,娶了嬌妻,納了美妾,還生了幾個孩子,小日子過得滋潤的很。

而在得知,當初被他休棄的妻子,害死了楊家父母,害得楊家家破人亡,害得楊宗保整個人生都被毀了。

那朋友瞠目結舌後,愧疚不已。

直道,若是自己當初不因為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而瞞著楊家的話,楊宗保一家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哭著說對不住楊宗保,要補償楊宗保,讓他別走了,就留下來,他負責幫忙給楊宗保找個媳婦成家,就算不能有後,也不怕,自己的孩子過繼一個給楊宗保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