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目的

王永平傻乎乎的揉揉眼角的眼屎,還沒清醒過來:“去哪?”

關一飛急得快要跳腳了:“去鷹子溝啊!時間不等人啊!如今正是清明前後,茶葉最好的時候,耽誤了的時間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金壺打個呵欠,“天都亮了嗎?我老姑讓大管事你找到人找到了沒?不然去了也是白去啊!”

關一飛忙道:“我關一飛辦事,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幹糧準備好了,人也早就在外面等著了!現在就差你們倆帶路了!”

見關一飛這麽著急,且都準備好了,王永平和金壺手腳麻利的洗漱了一番,一人抱著一堆包子,上了馬車。

除了王家的馬車,後面還跟著一輛,一前一後的出了石橋鎮。

直奔鷹子溝而去。

因為關一飛心急,恨不得一步都不歇,人倒是可以換著吃飯喝水,可騾子受不了啊。

快到中午了,找了個背陰有水有草的地方,解開騾子讓它們去喝水吃草,大家也紛紛下車走走,松松快要顛散的骨頭。

王永平和金壺才看到,後面那個馬車裏,坐著一個年過半百,衣著整齊,臉色嚴肅的老者。

這麽顛簸了半天的山路,年輕人都受不了,這老者卻跟沒事人一樣。

下車繞著轉了一圈,看看四周的山,再看看四周的草,嗅嗅空氣的味道,還伸手去掬起一捧從山上流淌下來的溪水嘗了嘗。

關一飛跟在一旁,小心而恭敬的問:“齊大師,您覺得怎麽樣?”

那個叫齊大師的老者,神色不變,看了關一飛一眼:“我連茶葉和茶樹都沒看到,能怎麽覺得?”

關一飛老臉一紅。

那齊大師才慢悠悠的開口:“倒是這地方不錯,空氣好,溫暖潮濕,水也是清甜可口,周圍的樹木長勢也喜人。這樣的地方如果真有茶樹,恐怕還真是出好茶的地方。”

有齊大師這樣說,關一飛的心越發蠢動起來。

看著遠處茫茫的大山深處,那裏真的能讓他的夢想成真嗎?

此刻大山深處的鷹子溝,女人們都去采茶葉去了,男人們對於這個細致活幫不上忙。

昨兒個王永珠跟鷹子溝男人的一番談話,說動了這些男人。

他們都是為人父,為人子,一個個都扛著一家的生計。

打獵是個看老天,看運氣的活計,運氣好的時候,打到那種稀罕的大家夥,一年的生計都不愁了。

可要是運氣不好,只能打些尋常的山雞兔子之類的,也就只能混個全家肚子飽而已。

哪個男人不想自家人過上好日子?

真當他們鷹子溝的人,就喜歡住在這山洞裏不成?

說是覺得山洞方便,不過是說出去堵人嘴的遮羞布!

這石頭洞裏,說是冬暖夏涼,可冬天能又真能暖和到哪裏去?總會有那不知道從個縫隙裏吹來的風,讓人大半夜的凍醒。

這山洞裏又不能砌炕,弄個煙囪什麽的,大冬天也好過些。

只能靠火盆取暖。

半夜起來好幾次添柴火,那才能睡得下去。

火盆煙大,又在山洞裏,大孩子還好一些,小一些的孩子,大人一時看顧不到,磕磕碰碰的,就撞到火盆上了。

在鷹子溝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身上都有被燙傷過得痕跡。

有那運氣不好的,直接栽倒在火盆裏,毀容或者沒命的也不少。

至於夏天,這山洞裏倒是涼快些,可濕氣也重,山壁上只要有變天的預兆,就會開始凝結大顆大顆的水珠。

直到變天結束,那水珠才慢慢散去。

一年夏天,倒是有大半的時候都在這種潮濕的環境下生活。

所以鷹子溝的獵戶大多要麽不長命,要麽就是一過四十就疾病纏身,濕氣入骨。大多表現在關節處,因為常年居住這樣的環境,關節各種毛病就出來了。

到了老了,那關節腫脹得跟包子一樣,疼得人不行。

再年紀大一些,不僅關節腫了,臥病在床不起的都有。

就是如今,他們這些還正當壯年的漢子,常年生活在山洞裏,到了陰雨天,這關節都開始做疼。

自己受過的苦,做爹娘的,怎麽舍得讓自己的孩子去嘗。

因此每一代鷹子溝的獵戶,都抱著一個美好的願望,搬離鷹子溝,重新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王永珠只通過那些女人的只言片語,還有問過楊招弟一些話,心裏也就有了譜。

按照她來說,住在這山洞裏著實太清苦了。

她也沒說別的,只說這麽大一塊野茶林,產出來的茶葉,只要能入關一飛的眼睛,那麽這一塊就不是野茶林,而是聚寶林了。

這可是大黑山賜給鷹子溝這些男女的福澤了。

只要他們鷹子溝的人好好看著這滿山的野茶林,將來的日子,肯定會比現在好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