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我去問問

金壺也是大孩子了,自尊心本來就強,被人這麽一說,尤其是自己的親爹,哪裏還有臉去?

越發的要避嫌,顯示自己沒有那個意思才是。

只是心裏總歸覺得對不住老姑和姑爹,悶在房裏不出來。

聽到王永珠來喊,立刻翻身下炕,本來都沖到門邊了,手都放在了門閂上,想了想,又放緩了腳步,遲疑的拉開門,小聲問:“老姑,你找我有啥事?”

這話語間就多了一點恭謹,沒有了往日的自在。

王永珠多看了金壺一眼,才道:“你跟我到後院來,我有事問你。”

說完,轉身就走,也不管金壺有沒有跟上來。

金壺心裏一跳,莫非是老姑也覺得自己是帶著心思巴結她們?所以今天上要問罪?

臉色一白,金壺咬咬牙,還是跟在了王永珠身後,去了後院。

到了後院,進了上房,張婆子難得還端出來幾樣油炸點心,放在炕桌上,“金壺,快上炕,吃點果子。”

金壺哪裏曾受過張婆子這樣的款待,簡直受寵若驚,一時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小心翼翼地蹭著上了炕,屁股挨著炕沿坐下,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一副戴罪的模樣,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張婆子最是看不慣自己人畏畏縮縮,縮手縮腳的樣子,一看就不展樣大方,小家子氣。

當下眼睛一瞪:“這屋裏是有人要吃你?還是有人要罵你?做出這幅樣子來,給誰看?好端端的後生,跟個小娘們一樣,成什麽樣子?”

金壺一聽,立刻站起來,還好他只是挨著炕沿,沒坐嚴實,不然非得滾下炕來不可。

王永珠只覺得金壺今天有些怪怪的,到底一貫最看重這個侄子,忙解圍:“估計也是昨天累著了,還沒睡醒呢!行了,坐下說話吧!今兒個叫你來,是有事問你,前幾天你是不是用一包糖渣換了一包野茶來著?”

金壺愣了一下,沒想到是問這個事情,回想了一下,才道:“是有這麽一回事。這些天跟著送貨到鎮上,總是聽那些行商販子說什麽茶葉,說什麽明前的最好,說咱們這地方沒什麽好茶,不習慣什麽的。”

“我就想著,這野茶也是茶,聞著也是一股香味,只要沾了茶的邊,說不得還能賣點錢。就大著膽子用糖渣給換了回來。”

“可是這野茶不對?上次關大管事也問我來著?”金壺說著,臉上就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來。

畢竟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經歷得也不多,當下心裏就慌了,開始回想自己是哪裏做得不對,還是闖了什麽大禍了?

不然這關大管事都找上老姑了?

王永珠見金壺害怕,忙安慰:“沒事,沒事!不用害怕!不是壞事,是好事呢!”

金壺一聽是好事,才略微放下心來,看著王永珠。

王永珠才道:“那野茶倒是有點意思,關大管事想問問你,還能找到那家小孩不?還想再收購點。”

金壺一聽,徹底的放下心來,說道這個,忍不住又眉飛色舞起來:“那孩子是隔壁楊家村的孩子,他家本是楊家村有名的破落戶,家裏又窮,生了五朵金花後,才生了一個寶貝疙瘩兒子。”

“那家子,將這個最小的寶貴疙瘩當祖宗供起來,平日裏最是慣著。前面三個姐姐大了,都被家裏賣給人當媳婦,只要人家出的彩禮高,不管是瘸子傻子,都賣!”

“他家三姐,去年給賣到山裏給人做媳婦去了,今年回娘家,山裏清苦,沒什麽好東西帶回娘家,除了山貨,就包了包自家炒的野茶,說夏天喝著能解暑。”

“那家裏覺得這閨女女婿回門太小氣,沒有體面的東西,當天就把人給趕走了。這包茶葉還是那小子見沒人要丟在哪裏,又嘴巴饞,才想著用他來混包糖渣甜甜嘴。”

三言兩語的就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王永珠一喜,忙問道:“那家三閨女嫁到山裏哪裏去了?”

金壺撓撓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老姑要是想知道,我去問問?”

王永珠頷首:“那你就跑一趟,裝作收山貨的樣子,順嘴問一句,別讓人猜疑!這事你要是辦好了,是大功一件!”

金壺一聽,眼睛都亮了,站起來就要往外面去。

被王永珠拉住,將桌上的油炸點心用手帕包好,丟給金壺:“這些帶著,用這個套那家孩子的話——”

金壺心領神會的接過點心,徑直一路小跑的走了。

張婆子見金壺走遠了,才問:“這要是真找到了那茶樹,你打算咋辦?”

王永珠琢磨了一下:“這是要真能成,首要的功臣肯定是金壺,雖然他只是試試,可要是他沒這個心思,說不得這個機會就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