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蘅長到這麽大, 除了自己收拾自己,還從沒這樣“照顧”過別人。

偏偏這位斷了胳膊的大爺,此刻長手長腳地攤開,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在浴缸裏, 一副生活不能自理、任由她擺布的樣子。

初蘅將沐浴液和洗發水都拿過來, 又拿著淋浴噴頭將他全身都打濕了,然後問:“要不要洗頭?”

季褚很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在疑惑她怎麽會問出這麽不講衛生的問題來。

“當然。”

初蘅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拍了拍, 然後道:“眼睛閉上。”

季褚很順從地將眼睛閉上了,然後又坐直了身子, 將上半身轉向了她。

見他這麽會兒像只大狗狗一樣乖, 初蘅又忍不住笑了。

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短發, 摸了一把, 然後又試了試淋浴噴頭的水溫,感覺差不多了, 這才一點點地將他的頭發打濕。

季褚的頭發很好,發質光澤油亮,一頭的短發生得十分濃密,眉毛也是濃黑的兩道。

初蘅一點點地摸著他的頭發,然後看到了他的頭上有三個發旋。

她從小便聽別人說, 發旋多的人脾氣都是死犟死犟的, 認準了的事情, 撞了南墻也不回頭。

現在看來,這個說法是真的。

初蘅知道他有多犟。

當年他被誤認為是氣得褚阿姨病發的元兇,他在醫院搶救室外被季正誠那樣毒打了一頓, 可他卻沒為自己叫過一聲屈, 也沒為自己流過一滴眼淚。

到了後來, 哪怕是真相大白,哪怕季正誠還是同以前一樣,待他如同待親生兒子一般,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從季家搬了出去。

這些年來,他沒有改名換姓,也沒有去找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所以初蘅清楚,他並不是對季正誠記仇。

他只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所以便一直犟在了那裏。

這樣一想,初蘅的心裏便無可抑制地柔軟了起來。

初蘅以為自己已經是很犟的人了,可她也從沒和自己過不去過。

雖然知道奶奶離婚分得的財產其實都是宋鴻煊賺來的,可初蘅也從不耽誤讓自己過得舒服過得享受——她根本就不在這種事情上難為自己。

可眼前這個人,他就為了那口犟著的氣,哪怕差點上不了學,也情願靠著自己攢學費,情願一個人在外吃苦十幾年,情願白手起家自力更生。

真是個天生的犟種冤家。

將他頭發上的泡沫一點點沖幹凈了,初蘅又從旁邊拿過一塊幹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等他睜開了眼睛,初蘅又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轉過去,我給你擦背。”

誰知下一秒,季褚卻突然伸出**的胳膊,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他的語氣裏有幾分委屈,又有幾分撒嬌,“蘅蘅。”

他這麽一攬,初蘅身上那件薄薄的小背心瞬間就被水珠浸濕了一大半。

她氣結,伸手去推他的胳膊,“喂。”

只是男人修長結實的胳膊像是鐵箍一般緊緊圈著她,她推也推不動。

於是初蘅只能維持著這個擁抱的姿勢,任勞任怨地給他沖著後背。

只是誰知道這個人竟然趁亂作怪,原本落在她腰間的大手一路往下滑。

季褚的聲音帶一點沙啞:“……剛才當著那麽多男人的面穿那麽短的裙子,現在反而不穿了?”

他喜歡看她穿裙子,但不喜歡裙子像今天那麽短,也不喜歡像今天這樣有那麽多人看著。

唔……裙子非要那麽短也行,那就只能給他一個人看。

初蘅的語氣懊惱,“哎呀……你討厭。”

她在這認真地給他洗著澡,他卻對著自己動手動腳。

偏偏初蘅手上還拿著淋浴噴頭,生怕將身上弄濕,她推都不敢用力推他,只能任由著這個人對自己動手動腳。

季褚委屈巴巴地控訴她:“給才見一面的男人加油,都不給我加一句油。”

初蘅沒想到他心裏居然還惦記著這件事,一時間頗有幾分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然後道:“……那還有別人給你擦汗呢。”

季褚一怔,這才想起先前有一個不認識的啦啦隊隊員給他擦了額頭上的汗。

他那會兒光顧著偷看自家媳婦兒了,哪注意到旁邊有人給他擦汗?

“我就是那一下沒躲開……我都沒喝她的水。”季褚探身,在她的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再說了,我現在都洗幹凈了。”

初蘅忍著笑,作勢便將淋浴噴頭拿開,“洗幹凈了?那我不洗了,你起來。”

季褚傾身,含著她的唇,又捉住她的手往下,“……這裏還沒洗。”

兩個人唇齒交纏著,初蘅還是覺得害羞,掙紮著就要抽出手來。

她掙紮著喘出一口氣來,含糊道:“……你、你自己洗。”

“蘅蘅……”男人的聲音裏已經帶了微微急促的喘.息。

初蘅被他親得大腦缺氧,攥著東西的手被他更緊地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