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2頁)

只不過,聖上最終還是心軟了。

沒有殺了那個孩子,而是將其送出了宮。

孟昭儀醒來後,身邊只有一位皇子,她喜不自禁,對那孩子甚是疼寵。

珍貴妃說到這裏,緩緩搖了搖頭:

“可惜好景不長,二皇子在五歲時一場風寒去了,聖上覺得孟昭儀誕下雙生子不詳,一直冷落她,孟昭儀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一去,孟昭儀就差些瘋了。”

周韞捏緊手帕,遲疑開口:“那、爺是在這之後才被接回來的?”

頓了頓,她還是有些不解:

“可若依姑姑所說,爺此時回來,豈不是正好順了孟昭儀所意,叫她有了依靠?那她怎會這般……對爺?”

她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將厭惡二字咽了回去。

珍貴妃垂眸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可人心皆是偏的。”

“也要知曉人言可畏,雙生子不詳,許是韞兒不在意,可有人卻甚為堅信。”

話至此,周韞頓時了然,孟昭儀必是後一種了。

珍貴妃的話在繼續:

“殿下後來被接回來,孟昭儀才知曉,她當初生的是雙生子,她從沒見過殿下,即使殿下和已故的二皇子有幾分相似,她也生不出一絲歡喜和母子之情。”

“對於孟昭儀來說,養在身邊的二皇子才是她的寄托。”

忽地,珍貴妃停下話頭,她闔了闔眸,牽強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輕諷和涼意:“她認為,就是因為當初殿下沒死,才會克死了二皇子。”

她輕嗤:“這般情形,孟昭儀如何會對殿下好?”

“當初殿下還小,孟昭儀甚至有一次想要生生掐死殿下。”

周韞被驚得久久回不過神來。

珍貴妃眸子中有片刻恍惚,和一絲悲涼:

“那時,姑姑剛有孕,心也些許軟了,撞見那情形,就攔了孟昭儀。”

傅昀那時不過小小的一團,被孟昭儀掐在身下,一張小臉泛著青白,仿佛下一刻就會斷了氣般。

她想著給腹中胎兒積福,便救下了當時的殿下。

可惜,她比孟昭儀福薄,一灘血水,她盼了許久的孩子就消失不見了。

甚至連一眼,她都未曾看過。

周韞啞聲,她不知該說些什麽,她沒成想,會叫姑姑想起傷心事。

她有些後悔,輕柔捏著帕子,笨拙地給珍貴妃擦著眼角:“姑姑,都是韞兒不好,叫您想起傷心事了。”

珍貴妃回神,拍著她的手,撫著她的臉頰,溫柔地笑,低聲說:“無妨,是姑姑舍不得忘。”

若她也忘記了,這世上,就真的沒人會記得那個孩子了。

傅昀從雎椒殿接回周韞,明顯察覺到他的側妃有些心不在焉。

他負手在身後,眼見女子差些走錯路,終於伸手拉住她,低聲無奈:“你究竟在想什麽?”

連路都不看。

周韞倏地回神,堪堪搖頭:“沒甚。”

說罷,她偷偷覷了眼傅昀,她自幼被家人捧在手心,著實想不到,若她經歷爺那般處境,會如何?

只一句寒心,似太過淺薄,根本無法形容。

傅昀不知她在想什麽,卻沒追問,只平淡道:

“好生看路。”

話這般說,卻是捏著她的手腕沒放開。

途徑禦花園時,忽然有一個小宮人小跑過來,對傅昀躬身:“奴才給殿下和側妃請安。”

周韞剛欲問他是何人,余光就瞥見自家爺的臉色徹底冷淡下來,近乎透著股涼意和漠然。

雖說傅昀往日臉上也沒甚情緒,但如今明顯和平日裏不一樣。

爺心情不好。

周韞稍頓,隱隱約約猜到這宮人是何人派來的了。

果不其然,那奴才低了低頭,許是察覺到傅昀眸中的冷意,有些磕磕絆絆地說:“主子讓奴才請殿下和側妃去一趟秋涼宮。”

傅昀一點不掩飾敷衍:“府中還有些事,本王改日再去給母妃請安。”

說罷,他直接拉住周韞離開。

周韞只覺,他今日用力甚大,她手腕處都隱隱有些疼。

待上了回府的馬車,傅昀依舊一言不發。

周韞揉了揉手腕,沒去管他,待傅昀回神,堪堪擡眸時,就見女子自己撚著糕點,抿著茶水,偶爾眸眼一彎,吃得甚是自在。

忽地,倚在榻上吃糕點的女子坐起,她捏著塊梅子糕,湊近他,另只手還拿帕子在下方接著,含情的眸眼彎了抹灼灼的笑,軟軟噥了句:“爺嘗嘗?”

傅昀一頓,心中真真切切生了分訝然,多看了她一眼,狐疑地眯起眸子。

除了夜間被他逼出來的媚態,她何時對他有過這般女子家的嬌態?

周韞見他沒動,眸眼頓時斂起,就要收回手。

倏地,手腕處被人捏住,周韞一怔,堪堪回眸,就見傅昀低下頭,吃下了糕點。

喉結漸漸滾動時,周韞別過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