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惜霜漸漸發現, 周柏元本質上是一只腹黑的狼崽子。

真要論宮心計,周柏元完全不輸給她。

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但其實沈惜霜沒有從周柏元身上撈到半點好臉色。

從始至終,周柏元只是淡淡看著沈惜霜, 雙眼深邃又幽暗, 讓人捉摸不透。只是在沈惜霜的吻攻略進來時, 他才象征性地重重吮了口她的舌尖。

他洗了澡,光著上半身, 天王老子似的懶懶靠在床頭。

他由著她親,由著她啃, 還由著她騎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

要放在平時任何一個時候,沈惜霜這會兒已經做不了人。

可偏偏,今晚的周柏元無動於衷。

他其實並未收斂自己的情緒, 不高興和陰霾都寫在臉上,好像是哄不好的那種。但他也不會給你判定死期,就這麽耗著,耗到對方土崩瓦解棄甲曳兵。

周柏元他有的是耐心。

要是在職場上,沈惜霜自然迎難而上,不會畏懼。

但在感情上,沈惜霜顯然笨拙。她就像是一個極力扮演優等生的差生, 碰到一道數學題被困在原地, 怎麽都解答不了, 無從求證, 無人幫忙。

末了, 周柏元雙手一把將沈惜霜從自己的身上拉下來, 語氣不鹹不淡:“省省吧。”

沈惜霜心裏涼了小半截, 但面上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冷艷勾人。

可就在沈惜霜難得不知所措時。

周柏元轉而貼著她的背, 這樣一個姿勢,給了沈惜霜滿滿的安全感。

兩個人就這麽抱在一起,蜷縮在一起。周柏元的下巴就埋在沈惜霜的頸側,呼吸噴灑在她的後勁,輕嘆問她:“明天還要打針嗎?”

“嗯。”

“什麽時候?”

“下午。”

周柏元沒再說話。

不過若是周柏元不問,沈惜霜並沒有繼續打針的計劃。醫生開了兩天的輸液藥水,但對沈惜霜來說,晚上的輸液效果十分顯著,幾乎是兩瓶點滴掛完,她的喉嚨瞬間就不再疼痛,自認為沒有必要再去打針。

可她突然又想著,如果他陪她在醫院輸液,她倒也不介意再紮一針。

周柏元不說話,沈惜霜便追著問:“你明天下午陪我嗎?”

他笑著反問:“你需要我陪嗎?”

“需要呀。”沈惜霜說。

“睡吧。不早了。”

可到底周柏元也沒有給一個明確的答復。

沈惜霜想要轉過身來面對周柏元的臉,但他的手緊緊圈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他們之間親密無間,卻又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隔膜。

沈惜霜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她閉著眼睛腦子裏跑馬燈似的回憶起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點點滴滴,竟也不知不覺的沉睡了過去。甚至在夢裏,她還繼續將剛才沒做完的事情全部和周柏元一起做完。

殊不知,她身後的周柏元卻幾乎一夜無眠。

周柏元不是沒有感覺。甚至,他整個人仿佛被一團火焰緊緊裹挾,繼續找個發泄的口子。但他做不到在沈惜霜生病的時候禽獸不如。他看著她的風情萬種、嫵媚多情,心底仿佛有一只野獸要沖出牢籠在叫囂。

沈惜霜今天欠下的,周柏元自然都會連本帶利的都討回來,到時候求饒也沒用。

周柏元這個人的口碑其實一直與憐香惜玉扯不上一丁點關系,發火的時候不管男女,照罵不誤。唯獨沈惜霜,他總見不得她一點委屈。甚至是,她微微疼得蹙起眉頭,他就不忍心。

周柏元當然看得出來,她平靜無波瀾的臉皮子底下其實早已經潰不成軍。他不喜歡她的偽裝,卻又不忍心去拆穿她的偽裝。

偽裝自己對沈惜霜來說猶如身上披了一件無形的鎧甲。她生在沈家,自幼便被灌輸未來需要繼承家業這種“宏偉”的事業。她可以哭,但不能在人前哭,因為那樣會讓沈家人丟了面子。她可以笨,但必須把不會的全部學會,因為這樣子父母帶出去才會有面子。她可以柔弱,但軟肋不能叫外人看見,因為沈家要的是絕對的精英。

或許很多時候,沈惜霜也忘了自己的真面目到底是如何。

而在這段關系當中,周柏元無疑是被沈惜霜牽引著走的。她高興了賞他一個微笑,無情時將他一腳踢開。卻從不會顧及他的感受。

周柏元的唇貼在沈惜霜微涼的耳垂,他張口含住,想要用力咬上一口,讓她知道這種疼。

可到底是舍不得這麽做。

早晨七點,沈惜霜的生物鐘讓她準時轉醒。

淩晨四點左右睡下,也就是說她才睡了三個小時。

腰上箍著一只結實有力的臂膀,像是生怕她逃跑似的。

沈惜霜微微側頭,就能看清楚躺在自己身旁的周柏元。

和昨晚那副冷酷絕情截然相反的是,睡著的他看起來倒是很乖。乖得像是一只小奶狗。

沈惜霜不忍心打擾,便輕悄悄地拿來自己的手機,習慣性地打開工作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