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正文完(第2/4頁)

直至感應到梁鴻落手上的那把龍骨劍為止。

被盯視的一瞬,梁鴻落背上當即爬起森寒的涼意,他沒有猶豫地將長劍朝剡鋒擲了過去。

剡鋒聽到腦後穿來破風之音,下意識地轉身將武器接住,同時對上“風不夜”的眼神。

這把劍原先是他最想要的東西,可如今再拿在手上,也知是個催命的兇器。

他手腕一抖,正要將這把掀起過無數風雨的龍骨劍丟出去,眼皮重重一跳,視野中天地翻轉,人已中了一擊。

他似風中殘葉淒慘落地,仍舊擦著地面飛出去數米遠,等終於停下,全身的氣血都往喉頭湧動,拼著最後一把力氣,將一大口積血噴濺出來。

大抵是傷得太重,剡鋒失了五感,竟察覺不到有多疼痛,整個世界僅剩血紅,在生死之間恍惚彌留。

眾人臉色俱是慘白。連剡鋒都這樣不堪一擊?這龍分明是敵非友,他們又該如何應對?

“不大好。”大魔也嚴肅說了句,“還有誰能將它壓制下去?”

這世上哪裏還有能屠龍的人?

“風不夜”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龍威。拿回龍骨劍之後,他悵然若失地拂了一把,用手指一寸寸摸過劍身上的崎嶇不平,表情變得越發扭曲。

它似乎玩夠了這種無聊逗弄的把戲,嘴裏發出不明的悶哼,盛怒之下,將劍朝前方無差別劈了下去。

那些本以為躲在剡鋒身邊能安全一些的魔修,首當其沖,盡數被劍氣波及。

無數黑影橫飛出去,不多時,地上已歪七扭八地躺了一地。

梁鴻落重重吞咽一口,身體肌肉不可抑制地發顫。他覺得自己是不害怕的,可所有的表現都在證實他的恐懼。或許是一種本能的臣服。

自這種畏懼之心生起,他就知道已然不妙。

懷謝等人更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五指緊握,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它的舉動,怕它倏然轉過身,將劍尖對準自己。

然而“風不夜”一招結束,卻冷靜下來,低頭看向手中的兩把劍。

一把是龍骨所制,雖然不是它的身骨,也與它有著天然的感應。一把是風不夜的本命法寶,生為誅魔驅邪,單是拿在手中,就讓它魂魄生出動搖之意。

“風不夜”擡起瀚虛劍,懸於掌上,試圖用魔力將它攪碎。

瀚虛劍中也有風不夜的魂意,他神識已被龍魂壓制,瀚虛劍若再被損毀,風不夜連受重創,怕是再難復蘇。

逐晨腦子“嗡”的一聲,陷入成片空白。她只知道絕對不能如此,已先一步呼喊道:“瀚虛——”

瀚虛劍竟在此時鏗鏘作鳴,對她發出了回應。

逐晨沖上前,更大聲地叫道:“瀚虛——回來!”

“風不夜”皺眉,臉色慍怒,它身上閃過的殺氣叫瀚虛劍徹底擺脫它的掌控,閃著一道紫光飛回逐晨手中。

“什麽?!”

懷謝瞠目結舌,張嘴呢喃了幾句,沒人能聽懂,但都知道他在說什麽。

從未見過本命法寶會違背主人的意願,聽從別人的指令。

逐晨重新握劍,劍柄上帶著冰冷的寒霜,原先沒底的心卻因此有了一份重量。

瀚虛劍肯聽她號令,說明風不夜的劍道中除卻誅魔,還有一道不可抹去的意志,就是要護她周全。

逐晨心道,她的意願也是這樣的。她絕不能看著風不夜死在自己眼前。

她五指死死收緊,劍柄上雕刻的復雜紋樣通過指尖呈現在她腦海中。

那是瀚虛的名字——浩浩瀚瀚,馮虛禦風。廣闊天地,無需依憑,駕風而起。

本該是那麽自由的一個人,怎能讓他終生禁錮在一座不可動彈的山石之間?

逐晨握住這把劍,如同握著風不夜,心志前所未有地堅定起來,大腦清明,心境也無比平靜。

“小師妹——”

失聲的喊叫中,龍骨劍已刺了過來。

逐晨橫過瀚虛,稍稍作擋。

本該是殺意凜然的一劍,在靠近她的前刻,卻無端卸去了大半的力道。

視線相錯的瞬間,逐晨看見風不夜的眼神是清醒的,有驚慌、擔憂、悲涼,亦有難以掩飾的憤慨,然而很快又被龍魂攻陷。

逐晨推開對方的武器,順勢靠近,一把抵住風不夜的心口。

龍魂占據這具身體,還未學會說話。它回過神來時,已是這種局面,當即張嘴發出低沉的嘶吼,想來應該是對風不夜的叱罵。

它曲指成爪,試圖了結面前這人的性命,可等它調用魔力,才發現身上的力量正如水泄般飛速流走,連它快要紮根的殘魂也受到了一股極為強勁的吸引力,正一波波地朝著神識發出沖擊。

它暴戾的表情開始不停變幻。一會兒悲、一會兒喜,中間穿插著真正的風不夜,彼此搶奪,儼然已經不受控制。

逐晨順著【沐水】的魔力來源,終於在風不夜身上找到了遊離的龍魂,用靈力將它標記鎖定,嘗試著將它引入自己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