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第2/3頁)

梅萼清笑起來,眼尾帶出一道紋路,不枉他在禹京時想轍將樓淮祀弄來棲州,那時他更多的是想借他的背景好行事,卻是買個木盒,贈盒珍珠,賺翻了。

“這麽多人怕是不好養啊。”依律,役夫自備水糧,可這些降俘眼下連個容身之所都沒有,去哪備糧去?少不得要供給一日兩餐。

“這倒不怕。”俞子離道,“我手上有銀,梅兄先挪去用便是。”

“不妥。”梅萼清搖手,“丘聲先生雖為你留下百萬家財。但造田也罷,收置降俘也好,皆是官事,官事豈能拿你一人之力頂缸。此為官家的無能啊。

俞子離雲淡風清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梅先生不必拘泥。”說來慚愧,他爹留下的百萬貫家財,他幾乎就沒動用過,在山中,金銀沒有花用的地方,下山後他就投奔師兄。樓大將軍和長公主養師弟是當兒子養的,吃穿用度無不精心,哪用得著俞子離動用自己的私銀。再後來他離家出走,寄身衛侯府,那也是衣食無憂,安逸精致。

梅萼清還是搖頭:“此例不可開,今日我取你私財以肥府庫,他日便有官攫民之財以資自己有腰囊。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國亦如是。”

俞子離笑:“阿祀曾借錢糧軍中,不若我效仿一二,借錢與梅先生,將後再還歸於我,如何?”

梅萼清撫掌:“大善啊。”想起什麽,笑,“小知州來了棲州後真是沒少生財啊。”要是再生得胖一點,活脫脫的一個散財童子。

俞子離與有榮焉,笑道:“阿祀胡鬧虧胡鬧,卻是個能在石頭裏榨出油的。”

梅萼清將這話撇在一邊,重又說起降俘安置的事,道:“我想著不若分幾個劃出勞工營,先叫他們就地修房子,三年後這些放他們良籍,屋舍也歸他們所有。再買些雞鴨鵝等家禽令他們養,一個人,有了屋舍,屋中有家禽,勉強也算得有家,有家之人,再作惡就要好好思量。”

俞子離道:“將各寨的降俘打散再分,不叫同寨的人抱成一團,一處勞工營,數目不可越過五十人,再選出監工工頭,五人一組,其中一人或是鬧事或是想要走逃,另四人連坐。萬福寨那邊事了後,方都尉那騰出人手後,要個好手監管一處工營。”

“我冷眼看萬福寨,不出半月能了事。”梅萼清道。劉妻與劉子鬥成一團,母恨子不死,子盼母快亡,寨中賊匪也是一分為二,不出幾日必有一場大戰。

他們母子之間互相殘殺得不亦樂乎,竟把劉青給忘在腦後,也不知是顧及,還是故意為之,害得樓淮祀都沒砍劉青手指的興致,只好嗑著松子令方固小心待命,以求做個得利的漁翁。

俞子離頑笑道:“萬福寨那不知有沒有明府安排的人手,別又去後方截了賊臟。”

梅萼清大笑:“竟是不曾有。”再劫一次賊臟,樓淮祀怕是真的要跟他翻臉了,做人還是要一線才好。

樓淮祀將棲州兵養得膘肥體壯,就是為了抄賊窩,不把本撈回來,如何肯幹休。

二人說笑幾句,重又說回正事。

梅萼清道:“新造的田,得分出一半來種尋常米糧。”都種了血米,富戶貴家全拉去外地,棲州人卻還是吃不上糧。

俞子離道:“不錯。”

“蟲害總是一大隱晦,也不知瘦道士能不能煉出殺蟲的毒/藥。”梅萼清略有擔憂。瘦道士也是個神人,吃死人的丹藥他信手拈來,吃死蟲的藥他卻是苦研不得。

俞子離道:“這一時也急不得,不若先用土方,多養些家禽,勤翻田地。”

梅萼清直點頭,這也是下下之選,他雖截了雲水寨的錢財,但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光買糧就是一筆巨資,還得支派人手去鄰州買,鴨鵝等家禽是活物,一幫子粗漢,萬一養死了,別說捉蟲,還得賠個血虧。

可惜樓淮祀對造田農桑並不上心,不然,還能一道商議一番。

俞子離笑:“梅先生貪心了。”

梅萼清一想,果然如此,也就笑而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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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正樂呵著呢,什麽付忱徐泗,還有一堆降俘全推給了俞子離和梅萼清;萬福寨又有方固盯著;棲州城榷場也已經收尾;府衙中雞零狗碎的事有宋光光,宋通判。

他這個光光兄,以前是萬事不沾手,現在為了在姬冶面前露露臉,什麽事都要管一管,一副為棲州殫精竭慮的模樣。

於是,樓淮祀就閑得沒事幹了。

衛繁也挺閑的,蟲金那有衛絮,她大姐姐比她聰明,又比好勤奮,還比她上心,衛繁心安理地偷閑了。

小夫妻二人窩在院子中,鋪了一張涼簟,捉了一只螞蟻,系了一根紅線,讓它走竹管。棲州的螞蟻個頭肥大,初見時衛繁和幾個丫頭嚇得不輕,現在不但敢抓來戲耍,還將螞蟻泡了酒。老禦醫道許能治鶴膝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