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2頁)

衛繁愣了愣,正要細思話中之間,姬明笙就倒了一杯玉露酒遞給她。衛繁接過嘗了嘗,甜絲絲的,果香盈繞,就又吃了一口,倒把要思量的事撇去了一邊。

衛繁在山中肆意遊玩了好幾日,跟姬明笙臥在窗前賞雪,火盆邊上煨著桔皮,散發出微微果香。

衛繁整個依在姬明笙懷裏,手裏兜著一捧榛果,小心又殷勤地喂給姬明笙。她仰起臉看著姬明笙濃麗的鳳眼,想起樓淮祀來:“長公主,我們來泡溫湯,不帶樓哥哥,樓哥哥會不會生氣?”

姬明笙淡笑:“他?他能生什麽氣?我縱是想帶他來,他也來不了。”

“為什麽?”衛繁不解。

姬明笙含笑:“他被他舅舅關起來了,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兩月,自省尚不及,還要出來遊玩。”

衛繁大張著嘴:“關……關起來了?”

“闖了禍,自是要受罰。”姬明笙伸手拈去衛繁腮邊沾著的一點果衣,“繁兒可不要跟著你樓哥哥學壞。”

“噢。”衛繁忙乖巧點頭。

姬明笙又柔聲道:“那今後你樓哥哥有什麽事,繁兒都來告訴我如何?”

衛繁一愣,咬著鮮紅的唇大是為難,半天才吭哧吭哧道:“長……公主,私下……好似小人所為。要不,我問了樓哥哥,他許的,我都告訴長公主?”

姬明笙失望嘆道:“繁兒這是遠我就阿祀?你樓哥哥除卻給你帶些吃的玩的,只會騙你蒙你。莫非我不及?”

“可樓哥哥對很好,我不能出賣他。”衛繁堅持道。

姬明笙唬她:“那繁兒就忍心讓我失望?我是阿祀的娘親,兒大不由娘,他跟沒籠頭的馬似得,盡在外面撒野。為娘的,豈有不擔憂的?我不過是想知曉自己親子的所思、所想、所為。繁兒忍心我與阿祀一如陌客,熟卻無所知。”

衛繁想了想,端整地跪坐好,正色道:“長公主,樓哥哥言語間很親近長公主的,長公主要知樓哥哥的事,怎能越他問我。長公主應和樓哥哥細談交心,母子無隔夜仇,況且長公主和樓哥哥母子情深。 ”

姬明笙見沒誆到她,就此便罷:“繁兒說得有理。”

衛繁抿嘴一笑,又期期艾艾問:“那……長公主,樓哥哥被關起來可會受苦?”

“你放心,他被關在慎王府裏,除了吃的差些,無有消遣,不知多少安逸。這般責罰,天下泰半人求而不得。”

衛繁皺眉,托著兩腮,更擔心了:“未受其苦,莫說其易,樓哥哥又沒吃的,又沒玩的,豈不很悶?”

姬明笙眼看她再沒遊玩的心思,在山上魂不守舍的,又嘆一聲:好丫頭,白白便宜她的無賴兒子。

衛繁實在放心不下,大著膽子乞求姬明笙早點下山。姬明笙道:“我在山中還有事,你要早歸,我可以遣人送你回去,只你獨個走,敢是不敢?”

衛繁歸心似箭,道:“長公主都說遣人送我了,哪裏會不敢?”

“你要去看阿祀?”姬明笙笑問。

衛繁點頭。

姬明笙道:“慎王府是聖上故居,守衛森嚴,你縱是下了山又不能送食,又不能探視。去了也是白去。”

衛繁道:“那也要去看看樓哥哥,好叫樓哥哥知道除卻長公主還有大將軍,外頭還有人惦著他,心中也好受些。”

姬明笙笑道:“你惦著便罷,將軍與我才懶怠惦記。將軍就算是惦記,也不過深恨不能親手責罰,關在慎王府,不動不癢的。聖上偏袒了。”

衛繁不敢反駁,裝著悶頭靜聽,一得姬明笙的發話,立馬包袱款款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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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將餅屑撒在螞蟻洞口,看蟻軍井然有序地一點一點將碎屑搬回洞中,再晃去看看滴漏,浮標半絲動靜也無,嘆口氣,又晃回院中,逐日移榻,往上一躺,浮生日日閑,無詩無曲無酒茶,苦矣。

他在榻上左翻右轉,忽見一只孔明燈晃晃悠悠地飄進慎王府上空,底下好似墜著什麽,不等他細看,就被王府守衛一箭射了下來,孔明燈如落雁似得墜進王府西角。

樓淮祀忙趕過去,好懸從守衛手裏搶了下來,那守衛神色有些古怪,沒有一句多言就松了手,自去執守。

樓淮祀這才發現孔明燈下吊著一個籃子,跌落後裝著事物散了出去,被守衛一一拾取了回來。酒肉糕餅俱全,那酒還貼心地裝在酒囊中,半點未灑。翻了翻,又翻出一張花箋。

樓淮祀看後大笑出聲,孔明燈與食籃都是他家的胖丫頭送進來,只是……拿孔明燈送吃的,不知誰出的主意,這個孔明燈也有些奇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