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頁)

“以為有飛蟲鼠蟻,踩了一腳。”俞子離借著飲酒掩袖,對樓淮祀惡聲惡氣道,“你這張臭嘴再敢胡說八道,當心我把你幼時的糗事編成冊畫成圖送給繁丫頭一飽眼福。”

“你我叔侄親密無間,何必結仇呢?”樓淮祀忙笑著替他理衣襟拂浮塵。

衛箏好熱鬧,幾人說說笑笑正是開心,不肯散場,吩咐小廝再送酒菜上來,不喝死過去不算興盡,又勸俞子離:“先生雅量,不與他們倆個黃口小兒計較,來來來,先生再飲一杯。”

推杯置盞間,那催酒菜的小廝去而復返,狂奔回院中,撫著胸口,顫著牙關道:“侯爺,不好了,樓將軍父子帶著好些精兵,往這拿人。”

話音一落,如鐘馗闖入鬼宴怪堆中,驚得鬼怪紛紛棄座作鳥獸散。

俞子離逃得最快,身形帶出一道殘影遁入屋中,反手關了門還落了門閂。樓淮祀慢他一步,鼻子差點撞到門框上,險險才刹住腳。

衛放膽小,他都沒聽仔細,見自己老師逃了,樓兄跑了,不管不顧也要溜。衛箏驚愕下,跟著奪路,跑了幾步回過神。他跑什麽?這是自家,家中又不曾犯事。欲待鎮定鎮定心神,卻是兩股戰戰,樓長危兇名在外,實在嚇人。

樓淮祀躲在衛放身後,看他爹與他兄長樓淮禮殺氣騰騰地踏入小院,一把摟住衛放,道:“衛兄,兄弟至交,我的生死就托給你了。”

衛放快哭了,他遠打遠看過樓長危,只覺樓大將軍威風凜凜,近前才知何謂森森的殺氣,呼吸之間,自己小命休矣。扭著身,哆嗦著道:“樓兄,生死各有天命,你快上前給大將軍趴下嗑頭認錯?”

樓淮祀哪肯撒手,道:“你看我爹的模樣,豈是認錯就能善罷幹休的。”

衛放抖著聲:“我也想救衛兄一命,只是……衛兄,你爹跟羅刹轉世似得,好生嚇人。”

到底還是衛箏為長,可靠一些,護在樓淮祀和衛放跟前,道:“樓將軍,有話好好說,教子非是要殺子,你腰間五鬼奪命鞭一出,阿祀焉有命在?”

樓長危低眸看了眼腰間纏著的長鞭。

五鬼奪命鞭?

衛侯爺病否?

樓淮禮給樓淮祀使了個眼色,別過臉忍了忍笑,解惑道:“爹,五鬼奪命鞭應是酒樓中說書人胡謅亂編,他們說書自是要極盡誇大之事。”

衛侯爺長在酒樓廝混,聽在耳中,記在心間,樓長危煞星轉世、羅刹投胎,手中長刀飲萬人血,腰間長鞭奪人神魄,在邊塞時,餓時吃得蠻人肉,渴時飲的蠻人血,力盡便挖敵將心臟生吃了回緩力氣……

樓長危肅容斂目,殺意四溢,拱手道:“衛侯爺說笑了,犬子在府上叨擾多時,樓某一來致謝,二來賠罪,三來領他回家。”

“我……我……我知道……”衛箏也想躲兒子身後去,強撐著道,“只……只是,將軍可會教阿祀?”

樓長危話裏摻著冰渣子,道:“養子不教,反為害,樓某縱是教子也是為他好。”

衛箏咽口唾沫:“棒……棒……棒下出孝子,也也……出愚子,樓將軍武功蓋世,萬一把阿祀打殺了如何是好?”

樓淮祀抽抽鼻子,感動不已,他嶽丈待他太好了。

樓長危懶怠跟衛箏歪纏,怒喝一聲:“逆子,還不上前跪下?”

衛放被吼得汗毛都立了起來,樓淮祀從他身後探出頭看了他哥一眼,樓淮禮略一頷首,稍放了下心,他爹還不是氣盛之時,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既躲不過,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正要出來老實跟他爹認錯。

衛箏卻生了氣,一把扯回樓淮祀,虛張聲勢吼道:“樓將軍拜帖都沒有一張,就跑到我侯府教子?這是何道理?這是要輕賤我侯府之意?”

他這一吼,樓長危也覺理虧,平心靜氣道:“是樓某失禮,改日治宴請侯爺飲酒賠禮。”

“那那那……不必了。”衛箏揚著下巴,理理鬢邊發,道,“我不過與將軍說理,阿祀是個好孩子,你你……你縱是他父親,也不好隨意打罵,你打得他有家不敢回,令人心生唏噓。”

樓長危揚眉,衛侯果真病否?

樓淮禮上前一揖:“晚輩樓淮禮拜見侯爺,舍弟借住侯府,本不該催促,只家母思念舍弟,這才厚顏上門帶舍弟回家,並無訓斥之意。”

衛箏看樓淮禮俊秀奪目,說話又彬彬有禮,很有幾分喜歡。從懷中摸出一塊玉墜子塞給樓淮禮:“頭次見侄兒,來來,收下收下。”哈哈,上次見樓淮祀差點拿不出見禮來,他引以為戒,身上多放幾樣玉囂,以備不時之需,看,可不就遇上了?

少年老成如樓淮禮接著玉佩都有幾分呆滯,不知如該如何應對。

衛箏還借機悄聲問道:“你爹真不會打你弟弟?”

“嗯……是。”樓淮禮艱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