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5章 流放

由於夜色太暗，外加注意力都放在尋找所謂的女鬼身上，守衛們全都沒有察覺到虎鯨群的接近，如果換成光照良好的白天，他們應該能遠遠地看到虎鯨噴水，至少能看到巨大的陰影接近小船。

等到小船被虎鯨頂得失去平衡，守衛們在船裏東倒西歪，他們才意識到有東西在船底下。

有人依然聯想到鬼魂和幽靈上面，叫道：“是鬼！是水鬼擡船！他們要把船掀翻！把我們扔進水裏！拽著我們的腳脖子把我們拖到海底！”

他們本來就慌，這下更加六神無主。

關於應該怎麽處理這些守衛，張子安和精靈們的意見產生了一些分歧，有的主張幹脆把小船掀翻，把他們全淹死得了，畢竟這些守衛全都是滿手血腥的劊子手，死有余辜，不過這個提議遭到了世華的強烈反對。

世華並不怎麽在乎這些人是生是死，但問題是他們大部分應該都會遊泳，單純地掀翻小船不會令他們溺水身亡，海灣入口這裏距離碼頭也就兩三百米，雖然海水較冷，但只要會遊泳的人差不多能夠安全脫險……因此，單純掀翻小船是沒用的，除非讓虎鯨把他們拖進海底，或者幹脆直接由虎鯨咬死咬傷他們。

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虎鯨是對人類很友善的動物，並且擁有一定程度的智慧，讓虎鯨來做這樣的事真的合適嗎？

虎鯨一旦攻擊過人類，誰敢保證它們以後不會再攻擊其他無辜的人類？要知道野生的虎鯨明明從未有攻擊過人類的記錄，卻背上了“殺人鯨”的惡名，隨著海洋知識的普及，很多人知道虎鯨不傷人，但一旦被坐實這個惡名，那虎鯨的形象就會受到嚴重的打擊。

最重要的是，虎鯨群的首領J2，未必會同意這項計劃，換成另一個人處在它的位置，恐怕也不願意自己的孫子重孫重重孫們因為不相幹的人而成為劊子手。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百歲老人的智慧，它能生存這麽久，並且帶領南部居留鯨群躲避在此處蠻荒海岸韜光養晦，甚至讓外界誤以為它已經死了，足以說明它具有令人敬畏的大智慧，它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知道人類對它保持的善意與惡意。

這麽一說，不僅精靈們覺得讓與世無爭的虎鯨群來做這種事確實有些過分，連張子安也重新審視自己的想法——他原本打算回去以後公開J2還活著的照片與視頻，但也許秘而不宣才是最好的做法。

現在的問題在於，應該怎麽處理這些守衛？

戲弄了他們然後讓他們全身而退？這顯然不可能，無異於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張子安倒是想了個辦法，他讓世華向J2打聽一下，這附近的海裏有沒有什麽孤島？

世華詢問J2之後給予肯定的答復——海灣外面確實有幾座孤島，不過與其說是孤島，不如說是連在一起的暗礁，面積很小，漲潮時勉強露出海面，退潮時高於海面也就二十厘米左右，暗礁上寸草不生，頂多只在水窪裏有一些小魚小蝦和螃蟹，連立足都很困難，當然也不可能有淡水。

張子安提議，由鯨群頂著小船，把他們頂到暗礁那裏，然後把小船甩向暗礁，這樣船底必然會觸礁漏水擱淺，說不定會直接撞碎在暗礁上，而守衛們也會被困在暗礁上回不來。

這麽冰冷的海水，除非是穿著全套潛水服，否則遊兩三百米也就是極限了，時間一長手腳就全凍麻了。

守衛們被困在暗礁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水沒食物，只能等著其他人發現他們並去救援，既大大削弱了對方的實力，又無形中令自己掌握了籌碼，相當於拿這些守衛當人質，說不定還可以談談條件。

精靈們都對這項折中方案挑不出什麽毛病，守衛們在沒水沒糧的狀態下在礁石上差不多能撐三天，三天之內無論結果如何，事情都已塵埃落定，等警察們去暗礁上救他們吧，前提是他們在這三天內還沒自相殘殺而死幹凈……

世華把這條提議跟J2商量了一下，得到了後者的首肯。

當警察來了，肯定會詢問守衛們事情的經過，守衛們會怎麽回答呢？

不僅是這些守衛們，包括那些麻木不仁的農夫，警察來了之後會對每個人做筆錄，他們會說什麽女鬼啊、怪貓啊之類的事，但警察會相信麽？

誰會相信這些神神叨叨被洗腦的人？無論他們說什麽，恐怕都無法被人當真。

另外，這個村落如此原始，連監控攝像頭什麽的都沒有，這裏發生的一切，都無法留下影像的記錄，這再好不過。

鯨群按照商量好的計劃，由J2指揮著，突然從船底冒出來，然後頂著幾艘小船快速向遠離海岸的方向遊動。

守衛們在小船上束手無策，眼見村落和燈塔的燈光越來越遠、越來越暗，小船即將離開大陸架，被推向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