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大夢誰先覺

清晨。

張子安在常規時間被生物鐘喚醒。

他打了個呵欠,昨天晚上沒睡好,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總做夢——夢裏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上,手裏拿著一張紙和筆,攔住行人想請他們在紙上寫什麽,但是夢裏的他卻不知為何說不了話,只能“啊啊”地連比帶劃,心裏那個急啊,最後實在急得不行,就給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知道自己為什麽做這個夢,當然是因為保護小動物倡議書的事,這兩天他的心思都放在這個上面,連睡覺都夢到這個。

天氣越來越暖和,即使是清晨也不冷,張子安穿著睡衣站起來,走到書桌旁邊,從桌面上拿起一張紙。

倡議書的空白處已經簽滿了名字,甚至連背面都簽滿了,其中不乏有熟人的友情簽名,但更多的是陌生人的簽名,關於這點他問心無愧,隨時可以打電話查證。

等下次市政協召開會議的時候,他就打算把這份倡議書在會議上宣讀,希望能夠得到與會者的重視。

總之,他能做的只這麽多了,剩下的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但有一點他確信無疑,中國這片大地上遲早有一天會誕生一部小動物保護法,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放下倡議書,一轉身,他發現飛瑪斯已經醒了,正呆呆地愣神,小夜燈的光芒已經湮沒在晨曦的曙光中。

其他精靈也陸續醒來,張子安走過去問道:“飛瑪斯,你失眠了?”

飛瑪斯搖頭,茫然地說道:“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都很奇怪。”張子安笑道,“我還經常做夢娶媳婦呢!”

“嘎嘎!現在你已經覺得做夢娶媳婦很奇怪了吧?應該做夢嫁老公才是正確的!”理查德聽到他們的對話,雖然平時它這時候都在賴床,但今天卻像打了雞血一樣跳起來,滿臉性奮。

張子安不動聲色地威脅道:“呵呵,吾夢中好殺鳥,你最好小心一點哦。”

“嘎嘎!是殺你自己的小鳥嗎?”理查德促狹地叫道。

“喵喵喵!老娘可以代勞!”

雪獅子敏銳地捕捉到腦內預設的關鍵詞,像毛團一樣滾起來。

“別看你現在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張子安瞪著理查德。

跟理查德打嘴仗沒什麽意義,它總是會把你的節操拉低到它的水平,然後用豐富的經驗擊敗你——只有用雞毛撣子抽它才能解恨!

至於雪獅子,還是不要搭理它為好,這貨每天夜襲真是受不了。

“嘎嘎!我好怕怕哦!我現在就要拉青丹!”理查德滿不在乎地撲騰著翅膀飛進衛生間,然後就聽到“噗唧”“噗唧”的擊水聲……

張子安:“……”

問道:“是怎樣奇怪的夢?”

飛瑪斯回憶道:“我不知道怎麽形容……以前我做夢時,能夢到栩栩如生的夢境,但是我在夢中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無論我做什麽,其實都是已經發生過、注定不可改變的事……剛才做的夢不一樣,具體是什麽樣的夢我忘了,但最關鍵的是,這個夢像是半夢半醒間發生的事,我知道自己在做夢,而且覺得自己可以控制一些東西,比如醒來的時機,於是我試了一下,就醒來了。”

張子安想了想,“嗯……這種說法我好像聽說過……讓我回憶一下……你聽說過‘清明夢’麽?”

“嘎嘎!清明夢?清明時節雨紛紛,張家小兒欲斷背,借問鈣片何處有,大爺遙指英吉利!”理查德正好從衛生間裏帶著一股臭味出來,湊趣道,“話說咱們什麽時候去英國玩玩?本大爺想給你買條蘇格蘭裙子穿穿……蘇格蘭男人真是幸福,可以合法穿女裝!”

“說到這個……我倒也想起來,好像夢裏有個人說過,中國最偉大最永久的藝術,就是男人扮女人……”飛瑪斯回憶道。

張子安:“這話……還真有人說過。”

“對了,什麽是清明夢?”飛瑪斯倒不在意是誰這麽有遠見,而是關心自己的夢境,它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

“清明夢嘛……這東西幾近玄學,爭議很大,信的人推崇備至,而不信的人嗤之以鼻,幾乎沒有中間的過渡地帶。”

張子安想了想,開始講述他聽說過的東西——很多男孩子小時候都對這些神秘的東西感興趣,比如他還有厚厚的一摞《飛碟探索》雜志扔在家裏不知哪個角落吃灰,當年他還挺癡迷這雜志,把不多的零花錢全花在買雜志上。

清明夢,簡單來說就是做夢時保持清醒狀態,又叫清醒夢。

一般的夢,做夢者都不知道是在做夢,哪怕夢境無比荒誕,做夢者也會像提線木偶一樣被動地跟著夢境前進,而且會在醒來後的短時間把夢境忘得一幹二凈。

稍微不那麽一般的夢,夢境比較偏於真實,而且做夢者能模糊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但那種無力的感覺依然存在,就像是在看一部劇情已經固定的電影,明知電影即使走向悲劇的結局卻無能為力。但是這種清醒的狀態往往一閃即逝,虛無縹緲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