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帝觀之劍

剛才驟然發聲的當然就是道尊太微真人。

其實剛才發生的一切，太微真人都看在眼裏。他當然也對秦堯的不給面子感到哭笑不得，但也明白挑事兒的畢竟是真武山的弟子。

至於自己師弟馮真人那脾氣，這麽多年了也沒見改過，反倒是越上點年紀就越犟，連他這個當師兄的都管不住，索性也就不管了。當年師父師叔們都管不住這頭犟驢，自己現在也都是黃土埋到脖子根了，沒來由的耗什麽閑心。

“師弟，你也來一趟。”

馮真人耷拉著眼回了一聲，顯然興致索然。

姚秦則樂呵呵地扯著秦堯的袖子說：“你看吧，我就說道尊爺爺還是非常講道理的。”

“嗯嗯，一會兒我去道尊前輩那裏賠罪去，下山時候也到真武大帝座下拜一拜，擾了山門清凈了。”秦堯不是不講理的人。別人敬我一尺，我就回敬人家一丈。他這句話是說給姚秦，同時也是說給真武山其他道人們聽。

大家一聽這個，再回顧一下李幻真剛才的得瑟，也不免覺得活該。

此時高戰庭就不便繼續陪同了，級別不夠。反倒是姚秦面子比較足，依舊跟在秦堯和馮真人的身後，顯示出道尊對她的器重。

一路上馮真人和秦堯自然有點尷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於是就這麽悶葫蘆走到頂。一直到了山頂最大那座正殿的旁邊，有一處視野開闊的小院，才是道尊太微真人的居所。當秦堯他們到的時候，這老道正在拿著一把劍輕盈地舞動。

秦堯看得出就是姚秦教他的那種劍法，只是在這老頭兒手中施展出來，卻又別有一番韻味。

飄逸？靈動？

是的，有這些成分在內，但又不是全部。

而秦堯越是仔細看，就越是沉迷了進去，漸漸竟然有點不可自拔。道尊的劍術乍一看仿佛輕盈靈動、巧妙入微，但越是仔細看的話，卻又好似重錘大斧一般勢大力沉。

這是一種完全逆反的觀感，是宏觀的飄逸和微觀的凝重的奇異結合。

秦堯忽然明白，為什麽姚秦使用大銅棍子修煉真武山的劍術了。當初好像是高戰庭這麽建議的，得到了張燕來的批準，但高戰庭自己修煉時候也是聽從了長輩的意見。說到底就是因為真武山的劍術想要修煉到高明之處，必須走那個舉重若輕再到舉輕若重的過程。

不如此，便無法參透真武山劍術的劍意。

馮真人自然也已經將這些東西參透，提不起多大興趣，只是好奇師兄怎麽如此大方，竟然任憑秦堯觀摩這套劍術。

要說咒法，自然以聖教為尊；要說拳腳或心境禪修，自然以佛門為最。但要說劍術，真武山當仁不讓。

真正能夠參透真武山劍術的話，肉搏實力憑空提升一個档次不在話下。

當然馮真人也覺得就算看兩天也未必能得到太大的啟發，劍意這東西若沒有長時間的浸潤，很難取得實質性的突破，除非天資絕佳者。

可是僅僅三分鐘之後，馮真人就有點傻眼了。因為他看到秦堯有模樣有地提起了龍陽破魔劍，竟亦步亦趨地跟著道尊學了起來！

中間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甚至秦堯和道尊都仿佛誰也不認識誰。秦堯在道尊不遠處，狹長的龍陽破魔劍忽快忽慢，難看得要死。

姚秦看得直皺眉頭，覺得這家夥也太遜了吧，得虧還是她親手指點的呢，簡直丟死人了。

但相反的是，馮真人卻看得目瞪口呆，仿佛見了鬼。

因為馮真人知道，招數學得一模一樣其實並不難，反倒是秦堯現在這種看似生疏、忽快忽慢且毫無觀賞性的劍法，卻真正暗合了劍法的真意。

想當初他年輕時候也被稱作宗門內的劍術奇才，但也是足足修煉了十幾年之後，才達到了這種狀態。當時一群師兄弟嘲笑說他越練越難看，十幾年的功夫全都喂了狗，哪知道師尊卻大喜，說他終於摸到了“劍意之門”。果不其然，區區半年之後，他就領會了真武山劍法的劍意，劍術實力陡然暴漲，羨煞一幫師兄弟。

這一切都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只是沒有想到，一個僅僅修煉真武山劍術不到半年的年輕人，僅僅因為觀摩了道尊一次演練，竟然就摸到了劍意之門，隨時可能參透劍意！

其實道尊本人也很驚訝。

他這次親自教秦堯兩手，原本也只是希望他的劍術提高一些，算是真武山送給他一份人情。雖然不願再執意招攬，但是交個朋友沒壞處，更何況還得到天魔殿裏合作。

此外，他也是為數不多知道秦堯龍族身份的人。那個奇怪的讖語雖然不知道有多少根據，但假如能有一份希望，道尊也希望它能夠變成現實。一旦將聖教推翻，大家都有好處，道門自然也不例外。

要說不再執意招攬，則是因為秦堯命不久矣，但又樹敵太多。岸東森林一戰，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高手及其背後勢力；而且聖教跟秦堯不對付，同時已知的還有憤怒之主、沈家、公孫家……這小夥子太能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