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旦夕禍福哀與悲(第4/5頁)

兩人點點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肯定不會是好事,果不其然,宋普黯黯地道著:“實在不怎麽樣。我真不想告訴你們,可除了你們,又沒人可說了……人呐,旦夕禍福,說得一點都沒錯。”

“是梁總的事?”單勇輕聲問。

宋普點了點頭,那是一個導火索,梁總的出身並不高,和左熙蓉結婚時候是個化工企業的銷售主任,攀上了左老這層關系,起初未見什麽起色,可左老那幫同關牛棚下幹校的老朋友後來漸漸掌權,又不一樣了,無形中梁昆驍找到了關系通天的門路,攀上當時一位老同志的兒子,不幾年這個官二代直到了部級,梁總也跟著水漲船高,不僅在化工業界叱咤風雲,手還伸向高速、高鐵、基建不少項目上,典型的官商結合,這位梁總成了項目和批文的販賣商,直到高鐵出了事故,才被牽涉出來那些腐敗、洗錢、行賄的事。五洲的工程非法轉包,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外面的傳言很多,說梁昆驍和左熙蓉夫妻倆有多麽多麽的不堪,其實他們也是個替罪羊,糊裏糊塗卷進了高層的傾軋,不是因為他們落馬才牽出了貪官,而是因為想牽出那個貪官才讓他們落馬。這些事吧,也沒什麽值得同情可憐的,苦就苦了左老了,本來是好心扶持,可沒想到把老戰友的兒子給害了,那位老人聽到兒子出事就咽氣了,到最後,一家人都歸咎到去吊唁的左教授頭上了。他也是有苦難言呀,常住京城已經兩三個月了,來回跑著找門路、托關系,連見都沒見到熙蓉一面,我真擔心,他吃不消。

單勇和司慕賢聽著,沒來由抽搐了一下,眼前似乎還能想到在中文系講台上左南下教授意氣風發的樣子,那麽的神采飛揚,總不該是個落魄晚景的樣子。

“可笑嗎?一輩子清高最後掉到了世人的唾沫坑裏。一輩子超凡脫俗,最後了卻被俗事所累。”宋普同情地道,甚至於在她的語氣中也帶上了點憤世嫉俗。看了兩位小學生一眼,她不知道二人所想,不過她覺得能理解父親的人,也應該能理解左老的苦心,她關切地問著:“出了這種事,不管你們怎麽看,我也不想妄加評論,只是有點難受幫不上他。”

“這個誰也幫不上。”司慕賢道,嘆氣著。

“沒事,左老頭能挺過去,要不那十來年下放白勞動了,一定能,那代人的精神是煆出來的。”單勇卻是很嚴肅地道著,不像玩笑,即便袖手旁觀也有他的理由。

“那你也該打個電話問問他?”司慕賢不悅地道。

“出這種事,肯定都低調躲起來了,不躲著等著被唾沫星子淹死?你以為我沒打,根本聯系不上。”單勇道。

宋普說話了,點點頭道:“我也好長時間沒聯系上了,這回來時候去他家看了看,鎖著門,人走好久了,可能還有些你們不知道……”

“什麽事?”單勇兩耳傾聽著,下意識地問,他知道要說到誰了。

不過岔了,宋普說的是梁鈺洲,那公子哥也捅了個婁子,爹媽出事時候正在澳門玩,賭輸了不少錢被人扣住了,要債的堵到廈門了,不得已左老那位前妻追到左家哭鬧了一番,左老把家裏不少字畫典當了才把外孫贖了回來。

真叫個禍不單行,單勇和司慕賢面面相覷著,看來誰家倒黴了,還真是喝涼水都得塞牙。宋普唉聲嘆氣地說道:“別人吧還好說,熙穎就可憐了……她媽媽原來和熙蓉關系不錯,是左老的學生,左老娶了後妻後,兩人的關系就僵得厲害,她媽媽早年去世,熙穎一直覺得自己像個私生子一樣,小時候被熙蓉呼來喝去,大了又被那位前妻隔三差五上門指桑罵槐一通……在別人眼中她還真是個多余的人,要是沒有她,左老這億萬家產,可都是熙蓉和兒子鈺洲的,大女兒一出事,這個家庭的平衡算是打破了,三天一吵、五天一鬧,這個倒黴外孫你知道他被左老前妻教唆著幹什麽事?上門跪在左老面前,要改姓左,求外公寫遺囑。”

單勇和司慕賢相看苦眼,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就是普通人身上也受不了,司慕賢夾在兩人中間,卻是不知道該說句什麽,單勇看了欲言又止的宋普一眼,他黯黯地道著:“熙穎出事了,對嗎?你來就是要告訴我她的事。她還好嗎?”

“不好。”宋普直言道,她看著單勇,想著那次去左教授家,左老在懊惱地搖頭,熙穎關著門在哭,那一家的情形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她停了停道著:“很不好,本來就有抑郁症,這麽大事左老都扛不住了,她哪受得了,要是就熙蓉的事也罷了,還有那家老的老、小的小,都追著冷眼惡言……我去的時候,她就不說話了,和誰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