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媚自眼生羅衫解

五六十平的房子有多大?可能對於王華婷無法想像,心裏雖然冠之以寒酸的定義,不過很快被顛覆了,一室一廳一廚一衛,裝幀的很精美,收拾得很利索,廳堂中的中央掛著一幅“百年好合”的狂草,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眼就認出了是單勇的字,走近一看,果真如此。

茶幾是手工實木制作的,雕得是百獸圖,像件古器;沙發也是純手工制品,劉翠雲介紹說,本來是老大給自己做得準備擱在山上曬太陽,不過當新婚禮物送給司慕賢了,這玩意做得像單勇的性格一樣粗獷,格棱明顯的框架蒙著兩張大驢皮,倒比買回回去現成的還派場。臥室不大,臨窗的書桌上一台老式的筆記本,這裏記錄了婚後幾乎全部的生活,而讓王華婷最感興趣的莫過於那天熱鬧的搶親。她拉著劉翠雲,興奮地問個不停。

而劉翠雲,有哭有笑,笑裏含淚地說著這段往事,聽得王華婷唏噓不已,拉著劉翠雲的手,有點感嘆地道著:“為什麽不告訴我……後來斷了聯系,我還以為時間長了,大家的關系都淡了,誰可能想到發生這麽多的事。”

“我那時候就想,胡亂嫁了人,糊裏糊塗過一輩子得了,那些天我真的絕望了,人就像傻了一樣。我也沒想到,他們會真去搶親。”劉翠雲抹了把歡喜地淚水,這事說起來仍然讓她感概萬分,卻是無法表達得淋漓盡致,只有苦笑著得著:“就那麽很霸道地搶回來了,還派雷大鵬帶了兩個胖子扮奸夫,把高家的婚場給攪了個一塌糊塗,就像在學校罷灶鬧事一樣,把我也搶成縣裏的名人了。”

“那家後來沒找你的事吧?”王華婷擔心道。

“沒有,單勇想到了,提前擺平了。”劉翠雲輕聲道,對於那家卻是沒有什麽同情,她又補充道:“不但沒有找麻煩,先前我爸辦我的工作給原來的縣長送了八萬塊錢,後來這個縣長調任市開發區書記,他不知道怎麽幹的,居然把這筆錢也給要回來了。”

說得好不崇拜,不過王華婷卻是對此多有了解,笑道:“這個不太難,當官的也怕鬧事,你們搶親聲勢這麽大,一看就是家惡人,誰敢黑你的錢麽?何況又是單勇出面,一個進監獄釋放犯的名頭,足夠把當官的嚇住。”

這話裏多有取笑的成分,不過劉翠雲無所謂了,直道著:“惡就惡吧,總比原來的良善處處受人欺強一點。華婷姐,別光問我,說說你……不是說要兩年嗎?你過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一出門,大部分時間還不就在想家裏過得,又是異國他鄉,實在過得郁悶,一點也沒有你過得精彩。”王華婷一言以蔽之,不過看這麽平淡而穩重的樣子,許是真沒有什麽可圈可點的地方,她這身份在潞州還算個官二代,出了潞州,怕是得泯然眾人矣了。

“沒法比呀,你不知道我多難受。”劉翠雲道。

“是沒法比,你現在多享受。”王華婷笑道。

這點劉翠雲可不否認了,笑了笑,又問怎麽提前回來了,王華婷卻是嚴肅地道了句:“宋教授病重你不知道吧?看你過得這麽幸福,肯定是不知道了……他是研究紅學碩果僅存的幾位之一,在學校時沒發現,出了國才發現,他的影響都到海外了,我研讀在校當地,有咱們潞州六個人,除一位出生在國外的,剩下的都知道宋教授,包括我在內有三人是他的學生,他病重的消息在他的學生中不知道怎麽傳開來了,各地留學生的團體都有人回來,我在當地就自告奮勇,當了個代表。”

“影響這麽大,沒覺得呀?”劉翠雲有點愕然。

“可能比你想像中要大,他在八十年代就首倡建立了一個非官方的助學基金,每年把自己大部分的工資、稿費和其他收入,加上從事業有成的畢業生手裏募捐到的錢,全部用於資助貧困學生完成學業,到現在已經快有三十年了,你想想,三十年,比咱們的年齡都大,這三十年幫助到的人,會有多少?”王華婷婷肅然道,一副凜然起敬的表情,在學校裏就沒少聽說宋教授捐贈所有藏書的事,走出學校才發現,他幹的事遠不止這些。

“哇,太偉大了。”劉翠雲愣了,只能報之以如此一句景仰的話了。看看時間已晚,從響馬寨下來到市區吃完飯再回家看花了不少時間了,她撥著電話,安排司慕賢守寨,又被王華婷取笑真成壓寨夫人了,劉翠雲也坦然受之了,開著水,沏著茶,話題轉向輕松的時候,她問著:“華婷姐,咱們倆人太寂寞了,要不我把雷哥給你通知來?”

“喲,你饒了我吧?雷二還那樣?”王華婷嚇笑了。

“小看人家了吧,早是精神文明辦的國家幹部了,女朋友都有了,一位警花,不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