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人人為己何言恥(第2/4頁)

咦?意外了,半天了,居然沒人搭理他。高帥半晌悄悄瞥眼看了下,一位一臉褶子的老警察,一位新嫩,兩人坐得筆直,各翻著案卷看著,一直坐了二十分鐘,除了整整衣領,翻案卷再沒有其他動作。

壞了,不是有什麽變故了吧?

高帥有點心虛了,這架勢不像個打架鬥毆的小案子,要麽不至於這麽嚴肅,已經習慣於派出所那些警察哥吹胡子瞪眼,實在不習慣這麽溫和的方式。用這方式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以高帥的經驗,你犯的事越小,警察對你越兇,而犯得越大呢,那就對你很客氣,就像醫生一樣,對待救不活救不了的病人會很和顏悅色滴。

兩位坐著的警察其實心裏也在打鼓,前後抓回來九個人,加上受傷的十七人,一共二十六人,按兩方的供訴,一方參與的三十一人,另一方是二十七人,一半都沒抓到。從口供裏能體現出來兩方的領導,這邊是高帥帶頭,那邊是都長青領頭,兩人說起來素昧平生,實在找不出要生死相搏的理由,更難的是都長青沒逮著,好容易高帥落網,刑警們又怕這家夥耍賴,那邊的領導還等著事故報告呢,天亮拿不出什麽來,下面也不好交待。這不,刑偵支隊把市預審科的老專家請來了。

高帥可能沒想到的是,他面對的是另一行的專家,用他們的行話叫:老炮!

半個小時過去了,連監控室裏觀看的也急了,就不見預審的著急,按老專家的辦法,是欲速則不達,所以從進門根本沒準備給他胡攪混賴的機會。怎麽辦呢,就這樣,一言不發。等著關鍵的時候雷霆一句,讓嫌疑人全線崩潰。

可這個等待實在太久了,高帥可那沒老頭的枯坐的功夫,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憋不住了,詫異地問:“警察叔,你怎麽不問我?”

笑了,看監控地笑了,這一招好,逼得他自己說話,主動權一下子移位了。就他那臭嘴猴屁股,安生不了。這一問,翻案卷的老警頭也不擡地道:“問什麽,你的事都已經定性了。”

“我還沒交待,怎麽就定性了?”高帥納悶了。

“你真是法盲呀,就不想想,打架鬥毆個小事,怎麽就進刑警支隊了?”老頭依然頭也不擡,惜言如金,翻了一頁案卷又自言自語說著:“你不知道吧,你們這邊傷了十四個,重傷四個,那邊傷了九個,死了一個,小夥子,養足精神吧,命案可消停不了,你有的受了。”

“詐我?”高帥臉上一抽,嚇住了,不相信地道。

打架鬧事誰也不怕,就重傷也扯淡,可死了人得兩說了,三查五審得把沒死的折騰個死去活來,高帥真嚇了一跳,不過又懷疑是警察詐他說實話,猶豫著。

動搖了,監控裏看得幾位刑警在偷笑,看來要嚇住很能裝的嫌疑人,好辦法就是比他更能裝,老預審那表情你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動靜來。這不,又是看了幾頁,理都不理,合起了案卷,終於第一次擡頭了,老頭依然是面無表情道:“我這麽大年紀了,精神頭可沒那麽好,換一拔陪你坐……還有兩個在搶救,等確定死了幾個再開始問你啊,歇著吧,養養精神……你說你也掛彩了,一看就是個沖鋒陷陣的炮灰,至於扛著嗎?”

說著就要走人,好不輕松,這一刻高帥不敢冒險賭了,趕緊地出言攔著:“等等,警察叔,我沒準備扛著,我沒幹什麽,天地良心啊,誰幹什麽了讓他不得好死。就要了要債,回頭還被別人打了,怎麽著不能把我整進命案裏頭吧?”

“是嗎?不可能吧,這案卷裏你的傷害前科不少呀。”老頭一扔案卷,根本不準備相信高帥似的。

“以前是以前,這回我真沒幹什麽。”高帥不叠地解釋著,甚至生氣了,這回是真冤枉了。

“那你幹什麽了?你以為我們和你一樣,吃飽了撐的大半夜抓人?”老頭又回身坐下來了,像和高帥吵架一樣。

“哎喲,我也是他媽倒黴催的,老柴說陳少找人幫忙,我就自告奮勇來了……跑了幾家嚇唬了嚇唬,半路說是潞華廠陳少罩著店面有人搗亂,我們兄弟現成的不是,陳少讓去幫忙,我們哪敢不去……半路又說人走了,到前西街那塊店還有人,也有人搗亂,就去了,一照面就打,嘿,把我給倒黴催得,一禿頭家夥照著我刺了一瓶子……我真是受害者,誰要說瞎話,讓他爹死媽偷人。”

高帥估計也是一肚子苦水,嘩拉一下子全倒出來了,老頭是個很好的聽眾,一點也沒打斷,漠不經心地聽著,那邊的筆錄都沒做,兩人就像聽高帥的牢騷一般,等說到歇口氣地時候,這位老預審專家才回來了,漫不經心地問著:“高帥,把剛才說得再說一遍,等等,記吧,別用老柴、陳少這個簡稱啊,說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