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檣櫓煙滅談笑間(7)(第2/4頁)

“老驢,那是汙染了的,你不怕吃死你呀?”秦軍虎咬牙切齒,惡心了一句。

“咱們都不傻,就外層凍的感染了,裏面的沒事。”史保全笑道。

“我就簽了字,你也拿不走啊。”秦軍虎驚懼地道,知道冷庫裏怕是已經被人插上釘子了,說不定連氨泄露也是內部人搞得鬼。

果真如此,史保全笑著道:“沒事,你只管簽字,剩下的有人辦。就你不簽我也有辦法,不過費點功夫而已。如果有你的簽字就更好了,這事辦得合理合法了,將來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來不是?”

愣住了,秦軍虎拿著合同,兩眼呆滯地看著,此時有點懷疑是不是從大批量囤貨開始就有人盯上這批貨,懷疑是因為這個巨大利益,還是雙方仇隙而做了這麽大一個局,自己身陷其中,卻是一點也沒有發現。

這個跟頭栽得不但無可挽回,而且無話可說了。

“別舍不得啊,那又不是你的錢,貸款對吧?要不是你腿腳快,轉走了錢,你連這個機會都沒有,我會等賬戶凍結、資產查封後再把你扔回去,到那時候會發生什麽你清楚……你倒聰明啊,先把錢轉走了,知道還不上錢別人不敢把你怎麽著,不但不敢收拾你,說不定還得護著你,其實這樣也不錯,我有賺頭,你把前期的收入都轉走了,而且不用還貸了,也賺了是不?總比老孔出來成窮光蛋強吧。”

史保全誘惑著道。看著秦軍虎面色上的松動,又壓低著聲音道著:

“再說你肯定心裏不敢回去,對吧?你撕破臉回去你這貨我肯定拿不走,可我也撕破臉,你找人掀了我們村裏人的攤,打我們村裏的人,這事要鄉派出所深究到底,萬一扣住你,再加上市裏發生的事,找你追債的恐怕少不了吧?萬一你老婆孩子要念舊情,真把錢給拿出來怎麽辦?他們可沒你這眼光,那不前功盡棄了?你可沒有幾十年再從頭奮鬥了,何必呢?反正你在潞州撈得不少,現在就賠了也是賠得銀行和債主的錢,拿著錢安安生生過日子去多好……就簽個字,很難嗎?你們的合同專用章都在我手裏了。”

秦軍虎想了片刻,閉了閉眼,面無表情地拿著筆刷刷簽了個名,扔給史保全,陰著臉道著:“拿走吧,不過如果我走不了,我保證這東西你消化不了。”

這是一個相互的掣肘,如果秦軍虎出現,這批貨肯定沒人能私吞得了。而如果人不出現只能證明歸屬的文字,對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提走了,畢竟是疑似感染的沒人會再置疑了。秦軍虎知道這才是對方目標,在權衡輕重時,無可奈何地把曾經以為最後的依仗扔出來了。

“就把你放回去,這東西你自己還消化得了嗎?現在可都知道你手裏的驢肉氨汙染了,不過要換個地方的話,只要沒人知道是西苑冷庫出來的,估計就沒問題了……小秦,別說我老驢不夠意思啊,史家村從來就是出土匪的地方,謀你的財不害你的命,都算好人了。”史保全道,眼睛裏閃著狠色。

“服了,算你狠。”秦軍虎有氣無力地道了句。擡眼看時,征詢似地問史保全:“史老驢,我怎麽看你個老文盲也不像能幹了這事的主?就這八百噸凍肉,你能賣得了麽?誰他媽給你出得這斷子絕孫的主意?”

“呵呵……你找誰坑我的,我就找誰坑得你唄。這叫什麽來著,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啥的?對我而言,你就是那個屁(彼)。”史保全鄙夷地笑了笑。這一說,秦軍虎眼一直,罵了句:“是陶成章和錢中平那幾個王八蛋。”

這一驚,讓秦軍虎又是全身透涼,現在明白了,不是一個人在算計,是一群人合夥在算計他。

“還是有文化人聰明,一猜就著。”史保全由衷贊了個,樂滋滋地揣起了合同。

秦軍虎從派出所出來,是乘著警車走的,駛向的方向是省外高速,在走的時候,看到了幾輛車迤邐向市開去,有史保全那輛大切越野、有錢中平那輛寶馬,還是陶成章那輛奧迪。坐在警車裏一時無法抑制心裏憤怒的秦軍虎驀地喉頭一甜,捂住了嘴,強自咽下去時,手心裏,留下了一片殷紅的血跡。

這時候他相信了,被氣得吐血,比刀砍槍刺的流血更痛……

此時,在潞州市區北郊的清華冷庫、南城的東明冷庫、太行路的凱豐冷庫,都在同一時間擦掉了驢肉今日價格下的“29.5元”字樣,隨手一劃,成了“32.8元”,500克單位價格一次漲三塊多是近年來罕有的,迅速引起了整個行業的震動,以肉聯廠、加工坊以及進貨飯店為甚,一片嘩然。

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不要還不行,以前是銷售決定庫存,現在庫存一緊張,翻盤了,甚至於精明的商戶多跑了幾家冷庫,居然很意外地發現,除了這三家,其他若幹家已經沒有成噸的存貨了,也跟風把價格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