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4頁)

“啊”,忽主任把程傑之拉到邊上,小聲道:“最近心情不好。”

程傑之一驚,“心情不好?有事?”

“你還不知道?馬書記要調走了。”忽主任繼續道:“不過位子不好。南州學院黨委書記。”

“啊”,這一下,程傑之明白了。南州學院黨委書記,雖然是正廳,可畢竟是個閑職了。現在是行政負責制,黨委書記管思想。而思想又有什麽要管的呢?馬天不高興,難免。本來,他是有希望接任市長的。可這一下,黨委書記可能就到頭了。他怎麽會甘心?

忽主任說你等等,我有事。程傑之點點頭,卻沒有再到馬天的辦公室了。馬天正在發火的關口,何況心情不好,這時去,再好的事也會辦砸了。如果真是像忽主任說的,馬天要調到南州學院,再對他說自己的事,就沒有什麽意義了。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能管得了你程傑之?

程傑之略略遲疑了下,就下了樓,上車徑直趕到市政府。王市長正好在。程傑之進去坐下後,就把湖東近期的工作,簡單地說了幾條。又告訴王市長,上一次市長提到了湖東農業局的那個同志,已經解決問題了,黨組成員、副局長。

王市長說這得謝謝你啊。程傑之一笑,說哪能說謝?培養年輕幹部,也是我們縣委應當的嘛。然後,朝門外看看,又道:“王市長,今天過來還有件事想給您匯報,就是我個人的事。這個,也請組織上考慮考慮。”

王市長翻了翻面前的文件,然後停下來,望著程傑之,“啊,是啊,是啊!你幹副書記也好幾年了吧?”

“六年了。”

“不短了,不短了啊!這事跟錦光同志談過了吧?黨委管人事,這你是知道的。不過,我可以給你建議建議。”

“給周書記也匯報了。王市長要是真能建議,還有什麽不行?”

“不過,也難啦。湖東現在的形勢很復雜嘛,是吧,市裏也在考慮。等等吧,關鍵還是要幹出點特色來。傑之同志,是吧。”

“這當然,當然。”程傑之站起來道:“市長忙,我也就不多打擾。我的事,還請市長多關照關照。”

王市長把文件放到一邊,說:“好的,好。”

程傑之拉開公文包,抽出一個信封子,迅速而準確地放到了王市長桌上的文件下面,然後道:“市長您忙,我先走了。”

“這……”王市長在後面剛講了個“這”字,就沒了聲音。

程傑之下樓時,想著有些想笑,又有些異樣的感慨。平時,別人是這麽對他的。現在,他又是這麽對市長的。那市長是不是也這麽對省長呢?

說不清,真的說不清。那就不說了吧!

晚上,程傑之在市教育局吃飯。市教育局的錢局長是他的同學。錢局長把在市裏的幾個同學都找來了,一大桌子滿滿的。這些人中,大部分是老師,只有四個在機關。其中錢是教育局長,程傑之是湖東縣委副書記,一個姓王的是教育局的辦公室主任,還有一位姓鮑,在郊區當城管局長。

同學相見,自然是酒侍候。程傑之也放了量,很是喝了幾杯。雖然臉紅了,但是李紅旗知道這與程書記的酒量還有差距。臉紅有時是一種假象,是一種借口。很多臉紅的人,真地喝起來,比那些臉越喝越白的人厲害得多。程傑之就是這一類,平時他是領導,酒沾到嘴唇就行。今天都是同學,他不能這麽做了。幾個在機關混的還好說些,那些至今還在學校的,清高得很。你稍稍有點架子,玩點虛的,說不定就會被罵個狗血噴頭。

酒喝著,錢局長問程傑之到市裏來是不是有事?怎麽在湖東幹副書記七八年了,也不動一下,該找的還得找,不能守株待兔啊!

程傑之嘆道:“難哪!”

錢局長問:“難什麽?事在人為。”

程傑之笑道:“誰不想?那是假的。可是,難哪。去年的事你們知道,唉,不說了。”

鮑局長插話說:“去年的事大家都清楚,本來就定了你當縣長的嘛。我們同學說什麽時候還要你請客呢。哪知道後來……聽說那個當縣長的女的,跟省裏領導有一腿,是不是真的啊?”

“不要亂說”,錢局長制止道:“沒有根據的事,瞎說不好。不過,宗當縣長,既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至少說明一點,她比你積極。傑之啊,這方面還得補課啊!”

“補課?”程傑之端著酒杯,敬了錢局長一杯,然後道:“我都老了,還補課?沒意思吧。我剛才同王市長說,再不動,我可要求到人大和政協去了。多清閑,也沒煩惱事,多少能圖個自在。”

“啊,人大?那個梁,梁什麽的,怎麽處理了?”有人問道。

錢局長朝程傑之使了個眼神,沒有回答。程傑之已經明白了,這事不宜於在這種場合說,而且,這事有點譜。這個老錢,當年在大學裏,可是個比誰都柔弱的男孩子。沒想到一畢業,就立馬像換了人似的,很快在機關上找到了位置。如魚得水,不到五年,就混到了政府辦。又過了七八年,在政府辦混了個副處,回到教育搞第一副局長。搞了六年副局長,便順利地扶正了。最近又聽說要到政府了,搞市長助理兼政府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