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2/3頁)

王一達最後再次提議大家用熱烈的掌聲向任懷航同志表示感謝。

任懷航也跟著鼓掌,掌聲在會議室裏經久不歇,營造了一種和諧、積極的氛圍。

散會後,馮軍和錢昊都過來問程一路,任懷航走了,到底誰來南州?是王一達嗎?程一路說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你們知道的。錢昊笑了,說:“

秘書長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我們的。”又告訴程一路,他老家所在的那個村,承包的那段路搞得還真不錯,上次縣裏還給了一筆獎金。程一路道:“我當然知道,謝謝你了。那獎金我也得了,村裏給了我八十二元。”

“哈哈,該獎!”錢昊笑道。

馮軍的情緒一直不高,任懷航要走,對於馮軍來說當然有所影響。這多少讓程一路想起當年在部隊時,就是因為自己所跟的首長下來了,自己也只好復員。地方上和部隊一樣,有時甚至更加明顯些。好在馮軍也在縣委書記的任上幹了幾年,積累了一些基礎。任懷航走了,他也不會受到太多的影響。

晚上,南州市委宴請喬曉陽副部長。這次不在湖海山莊了,官場對一些事情的敏感就表現在這。閻麗麗剛進去,湖海山莊的生意就下來了。其實,南州的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清楚,閻麗麗在與張敏釗認識之前,已經是一個很成功的女強人了。她一開始經營美容業,在省城開了家規模很大的美容中心。張敏釗到南州後,先是在省城認識了閻麗麗。後來閻麗麗就跟著他到了南州,興建了湖海山莊和金大地。從程一路的了解看,閻麗麗其實是個很重感情的女人。按理說從經濟上看,她不需要依賴張敏釗了;從其它方面看,她也沒有刻意要求張敏釗什麽,張敏釗離開南州後,她一直在南州與省城之間奔跑。而且,她也很少在外人面前顯露她與張敏釗的關系。這可能也正是張敏釗一直維持著和她的往來的理由。對於閻麗麗,程一路相信,她是愛張敏釗的,而不僅僅是單純的官場畸情。

晚宴設在五洲大酒店。大家坐定,喬曉陽自然坐上首,接著是任懷航和王一達。任懷航的情緒看起來十分放松,酒也就喝得順暢。而王一達的心情,可能就與任懷航不同了。王一達紅著臉,開始敬酒。敬了喬曉陽後,王一達加了酒,顫顫地對任懷航道:“任部長,現在你是省裏領導了。我敬你!”

“哈哈,省裏領導?是啊。來,喝!”任懷航把頭一仰,酒就下去了。王一達也一口喝了,卻作出一種痛苦的樣子。

程一路看著,也不說話。今天晚上這個場合,大家不會說什麽真心的話的,都是桌面上的,說完就丟。程一路也端了酒,敬喬曉陽部長。喬曉陽站起來道:“一路同志我是清楚的,上個星期,我丫頭的同學還在我那兒提到你。那個小鬼,挺有意思!”

程一路知道喬曉陽說的一定是簡韻,就含糊說:“啊啊,還請部長關心。”說著把酒喝了。喬曉陽只是意思了一點,程一路也裝作沒看見,再過來敬任懷航了。

大家都喝著禮節酒,常振興和王浩只在邊上看而不喝。今天的晚宴,這兩位按理說是比較尷尬的。任懷航走了,卻沒有明確誰來當南州的一把手。喬曉陽只是籠統地宣布了一下,暫由王一達同志負責南州全面工作。在官場上行走的人,當然都能聽得懂官場詞語的奧妙:暫時負責與主持工作又有很大的區別。不僅僅是時間性的,還蘊藏著很大的變數。王一達不能扶成一把子,常振興和王浩的未來就更玄乎了。何況南州現在正是風雨滿樓、晦暗不明的時刻。

酒喝得差不多了,喬曉陽露出了要散場子的意思。程一路就悄悄地示意了一下王一達。王一達站起來,說道:“喬部長,酒須盡興,更要喝好。今天,喬部長到南州來,是對南州的關心。至於懷航同志,過幾天市委市政府還要專門地歡送。我看酒就到此了吧,怎麽樣?”

“當然好”,喬曉陽道。

任懷航酒喝得有幾分意思了,不過與他的酒量相比,自然還只是五成。這會兒,他眯了眼,笑道:“現在一達同志是地主了,聽一達的。”

程一路側眼看了下王一達,他的短而粗的脖子這時聳了一下,仿佛一瞬之間,成了一個戰場上勝利了的鬥士。

喬曉陽晚上不喜歡熱鬧,就先去休息了。任懷航也走了,說是頭有點昏。程一路知道這是托辭。一個已經正式離任了的市委書記,在南州的這片林子裏,不可能再像往日一樣的威風了。即使人們看他的目光還是含著恭維,但對於他自己,他已經是客人了,而不是主人。剛才,他在說王一達是地主時,那語氣中多少也含著一縷感慨。

程一路和常振興邊走邊聊,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不一會兒司機都來了,大家就分開各自回去。在車上,程一路接到了方良華的電話,說他正在他家門口。程一路說我晚上有事,不回家了。方良華笑道:“我已經看見了你的車子,剛才從五洲出來。我是想同你說點事。”程一路一聽嚇了一跳,趕緊換口道:“那你稍等一會兒,我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