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5/6頁)

“你啊,簡書記!既然簡書記都這麽說了,又是老朋友,我還能為難你們?先把手續辦了吧,下一步再說。”余旗說著就打電話,讓信貸處的人過來,領著程輝去辦手續。簡又然等人都走了,說:“這事真得謝謝余行長哪。我們這些下來掛職的幹部也為難。你這樣支持,讓我很……”

“哈哈,別說了吧,不都是工作嘛!聽說湖東的班子要動了?”余行長問。

“有可能吧。”簡又然拿出手機,有短信,他稍稍看了看,是一個不太熟悉的號碼,就沒細看,擡頭說道:“湖東情況復雜啊!我是掛職的,也問不了那麽多。是吧?”

“那是。回去後能解決副廳了吧?副部長?還是……”

“哪知道?也許是白跑了一趟啊!組織上的事嘛,我們只管服從罷了。”簡又然說著,程輝進來了。簡又然問:“辦好了?”

程輝說快了,又拿過包,從裏面拿出個信封來,放到余行長的桌子上。簡又然借著打電話,出門了。他聽見余行長似乎是在推辭,但一會兒,就沒聲音了。程輝出來,朝簡又然笑了笑,然後點點頭,又繼續過去辦手續了。

晚上,余行長堅持留簡又然他們吃飯。簡又然說:“恭敬不如從命。不過,先得說好了,這餐酒由程總請。這麽大的支持,喝點酒算什麽?”

程輝道:“我就怕請不到呢。特別是余行長,要不是簡書記來了,我見也見不著的。”

“我就那麽官僚?”余行長笑著,問簡又然:“還不至於吧?啊!”

簡又然哈哈一笑,說:“程總是在批評我啊,我本來早該來的,可是最近有些事纏身,所以一直拖到今天。哈哈,程總,是吧?”

程輝尷尬地攥著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晚上自然喝了不少酒,這余行長是北方人,酒量大,而且喝酒是喜歡放雷子的。簡又然既然來了,也不好不喝。五六個人,硬是生生將六瓶茅台給喝光了。上車後,簡又然覺得自己的頭,就像木頭似的,一點點地往下沉。程輝早已軟成了一團泥,倒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呼呼地睡著了。

簡又然喝酒有個特點,只要不是特別醉,他根本就沒法睡覺。醉了,張嘴一吐,吐完倒頭便睡。就在醉了又吐不掉的情況下,他的大腦仿佛被旋緊了一樣,越走越快,一秒也停不下來。一閉眼,眼前便不斷地旋轉。隨著旋轉,胃裏也開始難受起來。為了減少這難受,幹脆還是努力地睜著眼。車子快到湖東時,他看了看手機。下午那條短信,裏面居然寫著一句很讓簡又然吃驚的話:上次找你的事你不給辦,把我送你的十萬塊錢還回來。否則……你等著瞧。

“這……”簡又然又看了一遍,真真實實地寫著,一點也沒錯。只是這號碼是他所不熟悉的,短信也沒有稱呼。他第一個感覺是在腦海裏搜尋了一遍。誰曾送過他十萬塊錢呢?好像沒有。無論是在省委宣傳部,還是到湖東來掛職,簡又然給自己定了一個死杠子:正常的禮尚往來,不要過分拒絕。但現金數額太大,則一概不收。吳大海曾經給他送過一個大信封,他就及時地交到了紀委的廉政賬戶上。要說這一年來,這方面來往得多一點的,無非是程輝。程輝下午一直和他一塊兒,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的。那麽,是誰呢?

明明就是無中生有嘛!

或者是恐嚇?

甚至是敲詐?

也許是發錯短信了。從沒有稱呼這一點看,發錯的可能性很大的。這個號碼也陌生,沒有落款,說明發信人和收信人應該是十分熟悉的。至少對這個號碼是十分熟悉的。不然,發這樣的短信,意義何在?純屬玩笑,不至於吧?誰會拿這樣的事情來玩笑呢?

車子下了高速。程輝也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懵懂道:“簡書記,晚上請你唱歌去吧?好久沒聽見簡書記的歌聲了。我找縣劇團的那幾個小丫頭過來,好好地陪陪簡書記。”

簡又然沒有做聲。

程輝又道:“當然,簡書記放心,我不會請那個……那個姓田的。她是汪向民縣長的人,我不會請。我給簡書記找個更好的,更好的。”

“酒多了,別再亂說了。我晚上也要休息的。”簡又然讓車子直接送他到湖海山莊。程輝依舊在嘟囔著,簡又然下了車,往房間裏走。剛到門口,手機響了。竟然是汪向民縣長,這讓他著實吃了一驚。

“又然書記啊,在湖東吧?”汪向民問,聲音裏顯然有些酒意。

簡又然遲疑了下,還是答道:“在,剛從外面回來。在山莊這邊。”

“那好,我馬上叫車去接你。等著,十分鐘,就十分鐘。”汪向民說著,電話就掛了。

簡又然站在門前,把鑰匙又放進了包裏。剛才,他本來想回了的,但是,轉念一想,汪向民既然給他打電話,也是揣摩過了的。或許他打電話之前,正有人告訴了他簡又然剛回到湖海山莊的。湖東再怎麽著,也只是個縣城。除了在屋裏,哪裏還有隱私?特別是一個縣長,要想了解得更多,還是很容易的。明處的眼睛容易發現,暗處的眼睛,可是官場上最厲害的啊!